“隔壁?那不就是当年把你接生下来的……我得去看看她。”
邱之叶皱着眉道:“娘亲的心地太好,不要管这许多,听话去床上躺着吧,我再给你上点药。”
好不容易安抚了妇人,邱之叶打扫了一遍院子,又去生火做晚饭。接下来该死的是村头的六伯跟他儿子,就是他们一开始说娘亲偷人的。
邱之叶等不及地跟娘亲吃了饭,很快服侍她入睡了。娘亲最近睡得不太好,邱之叶为她揉了揉头顶的穴位,盖上被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盘膝坐起,双手平放在膝盖,重新又闭上眼,慢慢感知村头六伯的魂魄。只要等他入睡,只要一入睡就能杀了他。
不到片刻,他自身边捡起一张纸片烧了,静静地等着。突然之间,身体剧烈地抖动,邱之叶的脸上泛出难以描述的亢奋之色。他哆哆嗦嗦地又捡起一张纸,刚要在火上烧了,“砰”得一声,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邱之叶受了惊,猛然间睁开双目。
房间里站了一个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模样,只是觉得个子很高,衣衫很长。
“魂修。” 他说。
邱之叶的双目阴狠地看着他,来不及说话,空中突然飞过来一样什么东西,来势极快,叫人什么也看不清楚。邱之叶的咽喉骤然一阵刺痛,那东西似乎停在自己的喉间,邱之叶半点声音发不出来,双目瞪着他,鲜血着急涌出,瞬间前胸一片赤红。
魂修怎么了?自己不修炼魂术,谁来收拾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谁来替娘亲抱不平?他的双手痉挛地抖着,全身抽动倒在地上:“死、该死、该死……”
计青岩没出声。
邱之叶在血泊里颤着,他死了,娘亲怎么办,今后谁来照顾她?
“娘亲,娘亲……”
院子里传来宋顾追的声音,似乎正捂着鼻子,有些含糊不清:“又脏又乱,又馊又臭,人怎么住得下去?”
邱之叶的手在地上痉挛地乱抓。胡说,他下午刚刚打扫了院子,还洗了地,怎么会馊臭?
“鸡舍里的鸡都死了多久了?全都是腐烂的臭味。”
胡说,今天早上才添了鸡食,怎么会死?这些都是什么人,这是他的家,谁准他们进来了?滚!
“宫主你过来看,这里有个妇人。” 宋顾追的声音突然间低沉下来。
邱之叶的眼中涌出泪水,气息微弱。
“宫主,这妇人被铁锁套着,奄奄一息,已经快不行了。”
什么?谁把娘亲锁起来的?
邱之叶的眼前越来越黑,死不瞑目般地瞪着前方,不知不觉地没了气息。
那是一个蛇脑袋。
手臂粗的身体,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关影觉得这景象似曾相识。他望着蛇七寸上的黑色小环,微微一怔。
怪不得如此熟悉,这不就是当初在山下抢自己睡觉地方的那只?
这男子看书倒也快,迅速扫一眼就掀页,关影从没见过看书比翻书还快的人,心道这人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照这速度,自己只怕连一行字都看不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男子翻完了手中那本厚书,把头抬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终于对上,男子站起来说道:“你醒了。”
关影说不出话来,嘴角一弯,眸底立现桃花勾魂,薄唇凉凉带笑,本想示好,却不知怎的就是看起来有点轻浮。年轻男子见他这副模样,略皱了皱眉,从桌上给他倒了一杯水。
关影忙不迭地咕咚咕咚把水喝了,这才沙哑地开口:“你是——?”
“我叫石敲声,秦执事派我来照顾你。”
关影这时候才看清男子的相貌,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一身墨绿衣衫,浑身都带着书卷气。虽说看起来比常人儒雅,个子却也不矮,就是略瘦了些,让人想起古画里挺秀的水墨竹子。
他想起昏迷时断断续续的回忆,不由得又是头痛,皱着眉道:“我在哪儿?” 话一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头突然间一抬看着石敲身的衣服,声音也略变了调:“这里是上清宫?”
石敲声点点头:“不错,今早宋执事在上清宫外琼湖畔发现了你,把你送来雪岭的待客空房,接引厅的秦执事有事忙,让我来照顾你。”
关影一时间自然是搞不懂这么多的人名职务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动不动地看着石敲声。石敲身明白自己说话时细节太多的老毛病又犯了,深吸口气,简短地说:“你受了重伤,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上清十二峰,被人救了,暂时住在这里。”
关影还没听他说完,捂着腰下了床,踉踉跄跄走向门口。石敲身见他着急,在他身后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先别下床!”
关影冲出去站着,清风拂面,远山连着碧天,叫人的心胸豁然开朗。
前面三丈之处就是悬崖,自悬崖边上望过去,夏日白天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四周群山叠嶂,围绕着一个蔚蓝的大湖,青山碧水,白云在半山腰缓缓而过。再往远处看去,透过层层遮挡的山林,隐约可见一条细长青黑色的河流环山而绕,河那边便是数不清的村落良田,交错有致,小得如同蚂蚁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是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