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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庆十七年,宫倾扶四皇子登基,并将在第二年初改元康和。
新皇人选是内阁和宗亲们一起商量出来的,也算是众望所归。其余的皇子们则都被封为了王爷。大皇子受封贤亲王。于是,云朝就一下子多出了好几位年龄都还不大但是却已经高高在上的王爷们。
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康和小皇子登基后,年号并没有立刻改动,此时仍称乾庆年间。甚至朝中的各项政策也没有发生变化,一切都循着乾庆帝时的旧例。
坐在皇位上的康和帝不过是一个吉祥物而已。他懵懵懂懂的眼中看不到日后的血雨腥风。
宫皇后,哦不,此刻应该称之为宫太后了,是主张循着旧例行事的重要人物之一。而这十分符合保皇派们的利益。事实上,这也非常符合宫倾本人的利益。当乾庆帝还在世时,宫倾把自己的大部分人脉势力都藏在乾庆帝的势力之中,因此只要乾庆帝的势力得到发展,宫倾的势力也就得到了发展。
现在乾庆帝不在了,宫倾继续推行他当初定下的政策,是因为那些政策原本就是在她的推动下被确立起来的。她和苏云芷总是能轻易地影响到乾庆帝,她们双管齐下往往就能控制一些事态的发展。与此同时,还有苏家在朝堂上借力打力,宫倾早年培养起来的人手也渐渐被安排到了合适的位置上。
乾庆帝其实一直都是一张非常好用的牌。他活着时,宫倾就让自己完美地躲在了他的身后;现在他死了,宫倾依然可以把他搬出来当挡箭牌。她让旧的政策继续落实下去,别人就以为她全无私心。
可事实上,宫倾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发展她自己。
野心都被藏在了循规蹈矩和贤良淑德之下。
守规矩仿佛成了宫倾最好的保护色。统治者们为了更好的统治,给底下的人制定了一条又一条的规矩;卫道士们为了更好的卫道,给女人们制定了一条又一条的规矩。宫倾就活在了这些条条框框之中,她看似被规矩束缚者,然而她才是幕后的统治者。她的一举一动之下都藏着对卫道士们的蔑视。
时间继续漫不经心地走着。
而宫倾始终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死了一个皇帝,立了一个皇帝,日子依然要完美地过下去。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宫倾对苏云芷如此说道,“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明明你才应该是那个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可现在,我们的人设好像颠倒了一下。这就是你对我的偏爱么?”
苏云芷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做个完美无缺的人是很累的!我还是更喜欢恣意妄为。”
穿越前的苏云芷比较“虚伪”,然而人人都爱她;穿越前的宫倾一直很冷漠,于是有人觉得她太过高傲,不好接近。而现在,苏云芷在朝臣的眼中成了个跋扈的“小”人,宫倾反而成了一个让人挑不出错误来的“圣”人。随着她们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们慢慢在别人眼中活成了对方当初的样子。
曾经的宫倾会觉得苏云芷“太假了”,但等到宫倾也成了一朵“白莲花”后,她就知道白莲花并不是这么好当的。在接下去的三五年中,她都必须要保持这个形象。虚伪,有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
曾经的苏云芷会觉得宫倾“太傲了”,但等到苏云芷也学了宫倾那种“你看得惯我就看,看不惯我就滚”的行事方针后,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其实太适合她了。她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轻松过。
曾经的宫倾对着苏云芷其实有一种自以为是的恨铁不成钢。她觉得做人何必要像苏云芷那样累?
曾经的苏云芷对着宫倾同样有一种不自知的恨铁不成钢。要知道高傲的人是很容易拉仇恨值的!
那时的她们以前从未想过,之所以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情绪,那都是源于在意。
那时的她们肯定无法想象,会有这么一天,苏云芷毫无形象地靠在了宫倾的怀中。苏云芷磨蹭着换了一个姿势。她此刻正躺在宫倾的床上,把脑袋搁在宫倾的大腿上。她在用这种躺着的姿势看书。
宫倾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自从那一夜后,苏云芷在她面前就越来越放得开自己了。
在一只猫的心里,她才是上帝,她不能被任何人驯养,人们只能等着被她来驯养。只有她自己想要的东西,才值得她花力气去追求。面对别人主动奉上的一切,她总是不以为意。哦,这听上去似乎颇为恶劣,而事实上,大部分的猫科动物们都是这样残忍的一种生物。所以,如果想要驯养一只猫,就需要设下层层的陷阱,诱使她的心中生出渴望。当她主动向你靠近的时候,那么你就成功了一半。
宫倾担心苏云芷会把她的眼睛看坏了,就说:“你悠着点,现在可没有配眼镜的地方。”
“我以前就喜欢躺在床上看书,也没把眼睛看坏啊!”苏云芷不以为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