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在李爽面前摆着副严父架子的李处温,这天晚上却对李爽唠唠叨叨个没完。说来说去,无所谓就是叮嘱李爽去了上京后如何夹着尾巴做人,如何保护自己。甚至还交待他万一看到风险就拍屁股走人。这便宜老子是有些迂,但对李爽的这些叮嘱却是发自内心的,李爽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半夜李爽睡着后,李处温好几次起来给他掖被子,摸着李爽的头唉声叹气,让西贝货李爽假装眼睛闭得死死的,心里却是酸酸的。自己这借尸还魂,占了人家孩子的身体,这一家人却一直如此对待自己,李爽心里暗暗发誓,说什么也不能让历史重演,不能让李家这么多人莫名的死于乱世。
渡慈搞出来的人造山崩太过猛烈,萧干和北边来的奚部援兵疏通到第二天下午才把峡谷的路弄出来。大伙儿被挤在这狭窄的山谷中,早就呆不住了,路一通车,李处温就带着小部分南府官员随萧干一道往回走了,李爽让孟耀武跟着回去。原来以为自己只是去上京呆上个一两个月,好多事情都没安排,现在原来的很多安排都要改变了。他得让孟耀武回去后重新安排一下,另外再从燕京调上几个人过来。
耶律淳的车队在奚部人马的护送下,很快就到了摘星岭外边的新馆驿站,在驿站边正好有一个奚族的部落在那儿扎下帐篷放牧,魏王的这一行人就被请到了他们的帐篷中歇息。当晚几千上万奚族牧民在草原上烧起了几百堆篝火来,除了宰杀牛羊外,男男女女象过节日一般聚在一起,唱起了厍莫奚人古朴苍远的歌谣。象后世的蒙古人一样,奚族人也有类似于马头琴二弦乐器。拉出的声音在草原的夜空下雄健而悲凉,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又如泣如诉,似乎是在诉说着厍莫奚人古老而沧桑的历史。
蒲察干一到部落,就成了小主人。这一行人中,除了耶律淳外,就这小不点蒲察干最受奚族老少的欢迎。奚族人虽然在五代时被耶律阿保机征服,成了契丹的一部,但奚族人众甚多,又多聚集在和中原接壤的中京一代,过着半耕关牧的生活。萧干现在是奚族六部大王,在奚人当中有相当高的威望,这蒲察干现在就相当于奚族的少主人了,走到哪里都有奚族男女躬身向他行李。李爽几个小屁孩子跟着蒲察干,也是沾了不少的光。
听着奚族人的歌谣,再这儿尝一口奶酪,那儿抓一把羊肉,耶律沃燕的小脸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欢快来。几个小家伙忘了心头的沉痛,就又变得不安分起来,跟着奚族的小孩们在帐篷间钻来钻去地疯玩。李爽虽然有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但发现这样疯起来,能暂时忘了心头的烦恼,也就把自己彻底地变成了小屁孩。
部族帐篷不远处有一片昏暗的灯光,象是有人在那儿搭了些小帐篷,耶律沃燕望着那片灯光问蒲察干:“那边是什么,是你部族斥侯们的帐篷吗?”
蒲察干抬头看牛二在上的星星,迟疑地回答道:“今天是月底了,部族中又来了客人,应该是族中搭起的别帐吧。那是满十八岁的人才能去的地方,我们小孩子,就不要去了吧。”
蒲察干这么一说,耶律沃燕却是更来了兴趣,用小手敲敲蒲察干的脑袋问:“什么大人小孩的,你且告诉我,你族中搞这神神秘秘的别帐,是在作什么?”…,
“那是大人们的事情,不能让小孩知道的。总之,每逢月底满天繁星的时候,如果族中来了尊贵的客人,族中就会搭起别帐的。”被蛮横的耶律沃燕敲着脑袋,蒲察干苦着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