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溪玉最近心情极为舒畅,并不只是在心情上,还有那源源不断融入到身体里的白芒,每融入一分便觉得心情空净了一分,以前一日能收到二三十个白芒,可是如今,却是突然多了起来。
此时她正侧躺在床上,吃着秀瑾用凉水镇过的荔枝,然后用手指剥一个吃一个,满嘴的清甜,而此时秀瑾却没看见,许多一点点的白光正朝罗溪玉飘去,这些白芒不知飘了多久,到她这里时,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使得本就满面春色,颜色鲜亮的女子,此时更加的惬意安然。
“天南有信儿了没?十几车粮被药材可是运到了?”她状似不经意的问。
秀瑾儿从温着的壶里倒了碗厨房做的芝麻核桃羊奶羮,加了勺子端给罗溪玉,这才道:“镖局已经送到了,米粮发下去后,我哥捎了信回来,不久应该就能回来了。
那信里啊,夫人可不知有多惨,一会儿我拿给夫人看,我哥说是死了不少人,有的双腿生生压在石头下,疼的哭叫三天三夜才流血而死,庄稼都被淹了,地里全是泥石,那房子塌得一片片的,城外全是哭声,很多人就在自己家门口附近露宿,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靠着官府一人一碗清水粥活着。
信里面说,夫人这十几车粮送过去,不知多少人跪在地上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呢,现在夫人的名声在九阳城名声极响呢,不仅给的粮让灾民吃个饱,还有药材,现在那里受伤的太多,药材最是短缺,孩子生了病都没钱看,这一车药可解决问题了呢。”
罗溪玉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她得到的白芒一个个跟米粒大般,看着白芒的大小,也能猜测出那些药材和粮食救了多少人命。
人都说做好事,心情愉悦是治疗抑郁最好的办法,至于到底能不能治抑郁她不知道,但是每日想到救活这么多人,收到这么多的功德,确实是心情愉悦的,幸福感特别的强烈,感觉到整个心都厚实了起来,使得她整个人更加安逸平和。
“好啦,说得跟你亲眼见着似的,剩下的荔枝给外面几个丫头分一分,这从南边运过来的,尚还新鲜,几个丫头估计还没尝过什么味儿。”罗溪玉觉得吃得差不多,便擦了擦手,接过核桃羊奶羮喝了一口。
这一口便不由赞道:“不错,这个奶做的一点腥味也没有,刘嫂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奶羮还有多少?都留着,等爷回来给他先尝一碗……”
秀瑾不由的无奈的看着罗溪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家的夫人,一颗玲珑心处处为人着想,人又和气又善良,长得又是绝色美人,这样出色的女子,便是不配上那些京城高官,一辈子锦衣玉食,也总得有美人的傲骨现脾气吧,可是呢,平日倒还好。
只要一到自己夫君身上,整个人就变得一点骨气都没有,对夫君唯命是从的,一般不都是男子对女人宠爱有加吗?像夫人这样的美人,任何人娶回家都要揣在兜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偏偏,轮到夫人便全反了过来。
看在秀瑾眼里,自己家的夫人把夫君简直当成了掌心宝一样,她在遇见夫人之前,受母之教也是知道女人出嫁要服侍夫君,但是却也想不到会有夫人这样的女人,夫君简直宠得像孩子一样,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夫人都是又欢喜又忧愁,用饭时旁人很少见着,她却是见过几回,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在家都这样对自己丈夫。
那种宁可自己不吃,也要让夫君吃最好的,他吃的高兴她就跟着欣喜,比自己吃了都高兴,忙得一身汗还帮着夫君擦,每天兢兢业业的布着明白的菜单,为了给夫君做对身体补益的菜色,那几本药膳堂的书都翻得掉页了。
也难怪秀瑾会对夫人又爱又恨,爱的是,这是个心灵与容貌都纯净的如一块水晶一般通透,恨的是,没有尊言似的对丈夫好,就算丈夫欺负她,她都甘之若怡,让她看得牙痒痒,每次隐约透露一点,举一些把男人宠坏了的例子旁敲侧击,夫人微微一笑都当没听到,有一次她忍不住心直口快的直说了,结果夫人看着她许久,只道了句:“小孩子家家的,我不跟你说这些,待你日后成家就知道了。”
这种事当然不能与她细说,罗溪玉自然知道男人不能宠的,宠得上了天,最后无法无天,其实她的这种宠里也是带有些心计,自己对他那么好,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自己,就再也不会找不到比自己更好的女人。
有时候对别人好,也是一种心计。
而且葛老说圣主的情况,罗溪玉心疼的要命,她想有一天自己要比这个男人死的早,这样才是幸福,如果他走在自己头前,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简直不敢想象,每每想到有一天他离开自己,不再待在自己身旁,她就觉得心慌的难受,所以,此时此刻哪怕拿出自己所有的爱来宠他,也半点都不过份。
罗溪玉故装作没有看到秀瑾“幽怨”的眼神,放下碗不由问道:“咱手里还有多少流动的银子可用?”
“大概还有六百两,上次夫人从那些人箱子里拿到的黄金还剩两锭,大概有八百左右。”秀瑾不由医术跟师傅学得好,帐也跟着罗溪玉学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是罗溪玉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嗯,现在受灾的地方多,粮食价钱又涨了,只能让人从外面大批购粮食,八百两恐怕不够五车来回,再扣去镖运送的费用……嗯,等我想想办法,再弄一批粮食去。”
秀瑾不由的一愣,小声道:“夫人,我们已经用了两千两银子购粮食了……”我们尽力了,尽过大力了,这在几个城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试问哪家富商能拿两千两银子去白送那些灾民,数来数去也只有她家夫人好吗?真的已是仁至义尽,总不能为了可怜别人,掏空自己的家底吧?况且那些还是夫君的……
罗溪玉却是毫不在乎,东狱可是个钱多到流油的地方,普通平民家的生活都比得上小富之家,再穷的身上也有几块传家宝,生活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更别提祖愧那里一片衣角都是什么什么绝种的蚕丝所制,扔掉的一个碗都是价值连城的玉器,这种水平,几个金锭算什么,黑袍人不在乎,葛老不在意,圣主更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罗溪玉也是一向自拿自取惯了。
稍微在圣主面前提了提,毕竟这一次她要拿着夫君的名义捐,给圣主也攒些功德,自然要他亲自答应拿钱。
圣主听罢,不仅没有问用途,还直接道了句:“那点银子够用吗?明日让人传信到东狱,到金矿拉几车来……”
拉几车来。
拉几车金子来……
金矿……
罗溪玉口半张着,她从不知道原来东狱还有金矿,果然,那些铺墙当砖的金子是真的,这么富得流油,难怪会被其它两狱虎视耽耽虎口博肉,不抢你抢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