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祁明诚做事时不喜欢拖拉,立刻出了房间,把老太太那屋子的门打开了。然后他带着阿顺和王根一起生炉子,又把老太太常铺的床单换了。哦,还得给赵成义找换洗的衣服。
祁明诚自己的衣服,赵成义肯定是穿不了的,就是赵大郎的衣服,赵成义穿着都不合身。
“外衣就先不换了,否则你明天没有合身的衣服出门,大家瞧着就该笑话你了。但你长途跋涉了这么久,待会儿洗澡后,里面的衣服是肯定要换的。不如大哥的衣服你先穿着?”祁明诚问赵成义。
赵成义并无意见,反正这种事情都听祁明诚的就是了。
阿顺和王根俩人在厨房中烧热水时,阿顺不解地问:“内、内掌柜怎么要睡老太太的屋子?”
虽说这里是赵家,但在阿顺和王根的心里,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祁家的仆从,毕竟他们是祁明诚买下来的人。他们叫祁二姐都是叫二小姐的,现在叫赵成义当然是内掌柜了。这个称呼也不是很对,只是原本一样地位的人忽然摇身一变有了另一番身份,如果他们还叫“阿灯大哥”,岂不是冒犯了?
“瞧你这话说的!”王根低着头往灶头中填着木柴,“咱们老板当初嫁的是牌位,又不是嫁给了大……咳咳,又不是嫁给了本人。他们现在不分开睡还能咋的?”王根还是习惯性叫赵成义为大哥。
阿顺往锅里舀水的动作就是一顿。所以,内掌柜回来了,内掌柜又没有啦?
不提赵成义回到家的第一晚兴奋得就是睡不着,也不提祁明诚第二日带着赵成义去了纪良家那一出混着眼泪和惊喜的大团圆有多热闹,赵成义在家里只住了不到五天,他就又匆匆赶回西北去了。不过,赵成义自己估摸着,他在两个月后应该还会再回来一次,那一次最起码能在家里待上一个月吧。
赵大郎回到家时,赵成义已经离开了。大哥差一点想直接追去西北把弟弟好好看一遍,看个透!
赵家人就天天盼着赵成义再次归来,只觉得度日如年。
在这种期盼中,祁明诚把祁三娘送出嫁了。
祁三娘自己有不少积蓄,因此是不缺嫁妆的——当然这嫁妆再多也比不上官家小姐的十里红妆,只是比寻常百姓多了好些——但祁明诚还是再给了她一些压箱底的银子。这也算是他作为祁家唯一男丁的一种表示吧。既然给了祁三娘压箱底的银子,那就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虽说祁大娘子和祁二娘嫁人都已经有几年了,祁明诚依然给她们补了一份嫁妆,直接都折算成了银子,让她们拿去压了箱底。
嫁妆银子不多,多给了,两位年长些的姐姐肯定是不收的。于是,这银子是按照当地惯例给的。
除此以外,祁明诚果真打了几把轻巧的小银锁,给了玉珠儿一枚,又给了三郎、四郎各一枚。
赵老太太立刻就明白了祁明诚的意思,即使她家老二平安归来了,但祁明诚还是要走的。
老太太心里舍不得,但她更不能说什么挽留的话。如果祁家的日子依然很艰难,老太太开口挽留了,那还有个说头;可是祁家的日子眼看着是越来越好了,且祁明诚对她儿子又无心,她开口挽留反而就伤了情分。说到底,这份冥亲的目的只是给赵成义祈福,当初说好的就是三年,又不是一辈子。
赵成义这一次回来就真的是衣锦还乡了。他果真被封了从七品的校尉。
如果这是京城,从七品的小官算是那种不入流的小官,根本不会叫人多看一眼;但在西北当地,军中纪律严明,一个校尉自然还是有他的权威性;而在梨东镇这边,只有功名没有官职的秀才公都能叫人无比尊敬,更何况“校尉”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官!赵成义人未到,他封官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很多老百姓其实根本不懂“笑卫”到底是个啥,但他们知道,就是那个已经有了两位秀才公的赵家哦,他们家几年前死掉的那个男丁其实没死,不仅没死,还封了将军回来了!威风凌凌的大将军!
赵老太太抹着眼泪,又有些高兴,说:“太张扬了!真是太张扬了!我以前是这么教他的?”
祁明诚可不敢任由赵老太太继续误会下去,赶紧说:“赵……二哥,他这也是为了帮我。”若不是想要帮祁明诚把那个负责监视祁家的“看守”炸出来,赵成义哪会这么高调?他就不是高调的人。
赵老太太听得不是很明白。她家老二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祁小六?这是……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