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豪低头寻思脱身之计。
吴二牛巴巴凑到苟老大跟前:“老大,你要了多少赎金?你说倪志焕那老小子会不会乖乖给咱们钱?”苟老大黑着脸道:“该你问的你问,不该你问的就别问,明白吗?如果是你,你给不给?”吴二牛谄笑道:“给,乖乖给,一定给,必须给!”想想又道:“老大,你说咱们躲在城里,躲在闹市区,是不是太危险了?要我说,咱们就该去个乡下,比这安全。”苟老大嘿嘿笑道:“这你小子就不懂了,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明白不?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灯下黑,懂不懂?”吴二牛一翘大拇指:“老大高明!”苟老大得意洋洋:“我用倪豪的手机卡,微信号,给他老子发信息,就是不用咱的手机,那也是为了安全。”吴二牛嘿嘿笑道:“老大这是那个运什么之中,决什么之外。”苟老大笑道:“你小子有点开窍了,这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后跟着大哥,长点心,学着点。”吴二牛笑道:“懂了,老大,怪不得人家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苟老大哭笑不得,在他头上拍一下:“你小子就是个棒槌!走,出去看看那小子,别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走出屋子,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敲门声。苟老大面色一变,操起一根铁棍,躲在门后,使个眼色,吴二牛壮着胆子问道:“谁?”外面一个男声道:“先生,你叫的外卖。”吴二牛心下一松,看看苟老大,苟老大点点头。吴二牛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双手各提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饭盒,站在门口,没有其他人。吴二牛放下心来,朝苟老大做个OK手势,苟老大点点头,示意开门。吴二牛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把门打开一道缝,把钱递给那小伙,道:“不用找了。”伸手去接袋子。小伙笑道:“那感情好,谢谢大哥。”突然手上塑料袋一裹一卷,缠住吴二牛的手,一脚踹开门,顺势一拉,吴二牛一个狗吃屎,跌出门外,趴在楼道。小伙冲进屋去,紧跟着下层楼道跑上一群人来,个个手里拿着枪,两个人上前按住吴二牛,戴上手铐,其余人一拥而上,冲进门去。
只听一个声音叫道:“都别动!”只见苟老大手一手拿着一把枪,一手押着倪豪从里面屋子走出来:“都别动,谁敢动我就打死他!”一个警察喝道:“我们是警察,放下枪!”苟老大哈哈笑道:“知道你们是警察,人民警察爱人民,你们都给老子放下枪,一个个滚出去,滚得远远的,再给老子找辆车,加满油,停在楼下,快去!”那警察冷笑道:“苟老大,你的底细我们都查清楚了,你虽然身在黑道,为害一方,但你手上身上也没有什么大案要案,只要你放了人质,放下枪,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将来我们会考虑向司法机关提出建议,宽大处理。”苟老大哈哈狂笑:“放屁!哄三岁小孩呢?!快给老子放下枪,统统放在地上,否则老子就开枪了!我数一二三,一......”那警察迟疑着,苟老大又喊:“二......”那警察道:“别开枪,好,我们先退出去。”使个眼色,一帮警察慢慢后退。苟老大喝道:“不行,统统把枪给老子放下......”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胸口一痛,紧跟着手上枪被人夹手夺去,紧接着又被一脚踹翻。只见倪豪不知何时已解开了绳子,一个后肘撞在苟老大胸口,反手便夺了枪,接着一脚踹翻苟老大。警察一拥而上,按住苟老大,戴上手铐。
倪豪解开眼睛上蒙布,将手中枪交给那领头的警察,那警察接过来一看,笑道:“麻醉枪。”向苟老大道:“挺会玩啊。”转向倪豪道:“你好,我叫马亮,你是......”倪豪揉揉眼睛,道:“你知道我名字还问什么?我自己什么不记得了,他们说我叫倪豪,现在你又叫我倪豪,看来我就是倪豪。”马亮笑笑。苟老大冷笑道:“他就是倪豪,我们绑架他,就是为了向他老子要赎金。”一个警察进来道:“头,外面那个小子交代了,这个人就是被他们绑架的人,倪豪。”苟老大心里暗自长出一口气:“吴二牛这小子,这一次总算脑子没进水,没有胡说八道。”
马亮问道:“还有一个追你们的人呢?”苟老大眨眨眼:“什么人?不知道,没见过。”马亮喝道:“你最好老实交代,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苟老大道:“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说的是实话。不过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能找到我们?”马亮笑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有一句话你忘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记住了,别人的手机最好别用。”一摆手:“带回去突击审讯,让他们交代同伙,快速实施抓捕。”几个警察押着苟老大出去。
马亮笑道:“你是倪豪?昨晚你被绑架,有一个小伙子开车追去救你,你见过他吗?”倪豪摇摇头。马亮打量他几眼:“行啊,小伙子,身手不错,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还真被那小子唬住了。”倪豪淡淡道:“你们来救我,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其实你们随便都能对付那个小子,只是担心我的安全,不敢出手而已。”马亮微笑,拍拍他肩膀:“好了,你脸上都是伤口,我们送你去医院。”倪豪点点头,一迈步,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郊外公路边,项云斌停车处。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察在勘察取证。虞雯嫣和父母、项云斌父母五个人站在警戒线外,远远望着。虞雯嫣穿着裙子,长发随风飘舞,面容憔悴,眼睛红肿,靠在母亲怀里。项云斌父亲道:“警察说,那两个被抓住的歹徒交代,说是没见过斌儿。”项云斌母亲哭道:“你说斌儿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虞雯嫣父亲道:“不会,亲家母,警察说了,车在,人不见了,现场也没有发现云斌血迹。相信这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项云斌父亲叹口气道:“但愿如此。”
虞雯嫣母亲道:“这两个孩子,哎,太拧,咱们两家,一个姓项,一个姓虞,那不就是四面楚歌的项羽和虞姬吗,当初我就觉得不合适,两人非要在一起,还非要在昨天登记结婚,说是什么七夕情人节,那是什么节,牛郎会织女,多不吉利,偏不听,偏不听啊,老天爷,都是命哪!”说着,搂着虞雯嫣哭起来。虞雯嫣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虞雯嫣父亲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闭嘴!”项云斌母亲也扑到丈夫哭起来。
虞雯嫣远远望着项云斌的车,轻声道:“后天的婚礼照常进行,我相信,他会回来的。”项云斌母亲哭道:“好孩子,要是斌儿后天没回来呢?”虞雯嫣眼泪慢慢流下,一字一句道:“那就举行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我会在新房等他,等他回来。他说过,不管多远,他会回来,我说过,不管多久,我会等待。我会等他,一直等,一辈子,一生一世。”推开母亲,一个人慢慢沿着公路向前走去。
走出几步,虞雯嫣回过身来,清清楚楚,一字一顿道:“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