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倒是无所谓，她拉了拉安燕飞，“我倒是很欢喜，当年在牢狱里什么苦没吃过的。再说了，你的衣服我穿的也很喜欢的！说起来，咱两也许多年没有一起睡过了，想当年，咱们冬天里，总是爱凑在一个屋里睡。而今想来，却颇为怀念了。”

安燕飞听她提起幼年往事，脸上也不由浮起了欢喜的笑意，边熟练地铺被子，边道：“是啊。其实也是我调皮任性，姐姐怜我怕冷，每每都要陪我入睡才好。为此，娘当初不知说过我多少回……”

只是，而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等铺好了床，两人便入了被窝，两两比肩睡着。

这虽不是锦被，但却很干净很暖和，华夫人在黑暗里，微微地侧过了头，看向了身侧的安燕飞，“阿燕，今天下午你光顾着欢喜，怎生不与我说说这些年的往事？你生了五个儿女，但似乎有几个都不同姓，可是有什么缘由？”

安燕飞闻言，被窝里的手慢慢地攥了攥，她偏过头来，低声道：“姐姐永远都能问到点子上的。”

“怎么了？可是谁给你受了委屈？”

“姐姐可还记得当年的宁风宇？”安燕飞低低地问道。

“京城宁家的大少爷？当年，爹娘本是要将你嫁给他的，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我记得，那时你很是喜欢他。”华夫人对他当然有印象的。

当年，京城的几位世家公子里，宁风宇也很是出挑，无论家世背景，还是那横溢才华，都在在令人侧目，惹了不少少女芳心的。

“不过，当年咱们蔺家被牵扯其中，你与他也无缘了。”华夫人唏嘘道。

当初，她其实也蛮看好宁风宇的，他性子看上去不强势，对安燕飞也和颜悦色的，加上安燕飞也喜欢。她那时候也在赞同的，只是后来，似乎因着什么原因，一直都没彻底摆在明面上。

而没过多久，太子倒了，蔺家被牵连了，新太子崛起，宁家也开始得到重用，这门亲事也就门不当户不对了。

不过，很快，华夫人就反应了过来。

“宁？阿燕，你的意思，莫非是说，当年你能够出了牢狱，是因为……”

“是的，我因为宁风宇。”安燕飞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又隐含着甜涩的弧度，只是夜色太深，华夫人看不清楚。

“是他当初托了关系，拼死用了个死囚替换了我，把我给偷偷地带了出来。不过，宁家不肯让他与我多牵扯，怕被新太子怀疑，就把我给安置在了偏院。”

“那时候，宁风宇和我说，他会想方设法地救姐姐和爹娘，他让我安心地待在了别院里，那时候他不让我出门，说是怕我被认出来……”

“我怕牵连了他，一直都很听话乖巧的。”

“可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来你和爹娘，等来的只有爹娘的死讯。我那时候是真的想随了爹娘一起死了的，我怎么能这般不孝地私下逃走……”

“那段日子，我感到很痛苦，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家破人亡，我那会觉得天都塌了，是他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一直鼓励我，让我不至于绝望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