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台这次听得清楚,不禁转过头来望向先竞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已经有妻子了?”先竞月暗叹一声,自己和谢贻香虽有婚约,却毕竟还没完婚,算不得夫妻。当此时刻,他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便向那蔷薇刺说道:“姑娘现身此间,不知有何指教?”
蔷薇刺似乎在面具后笑了笑,说道:“竞月公子此言差矣,好像却是我先来到这里的。说来却是你们打扰了我。”说着,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但见高台上那一大堆岳阳楼的废墟中,相继窜出几名精壮的汉子,满身都是灰尘泥土。当头的一人恭恭敬敬地向蔷薇刺行礼,躬声说道:“启禀师姐,此间之事已然办妥,可是要前去下一处地方?”顿了一顿,他又望向先竞月和冰台两人,低声问道:“是否要将这两人……”
蔷薇刺立刻笑道:“休要胡说,你居然敢打竞月公子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你们暂且退下,再那边稍后片刻。”说着,她便轻摇轮椅,缓缓向先竞月和冰台面前摇来。那几个精壮汉子向她微一鞠躬,当即退了开去。
冰台眼见这残疾少女来意不明,心中一慌,手指间捏着的金针差点便要脱手而出。却见那蔷薇刺的轮椅恰好停了下来,保持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上下打量起先竞月来。过了半响,她才缓缓问道:“公子可是经脉受损,以致功力尽失?”
先竞月不料这蔷薇刺也精通医理,只是察言观色,便已探出自己的伤势所在。当下他还没来得及答话,那冰台便已抢着说道:“他是我‘金针锁命’的病人,一切伤势自当由我负责,不劳你操心。”
那面具后的蔷薇刺似乎又笑了笑,说道:“原来是欧阳老先生的弟子,幸会,幸会。”她嘴里说话,面具下那一双眼睛却在先竞月身上转动,又细细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夜小女子在城北平民窟中见公子出刀迎敌,虽是威力无穷,刀上却似乎并无太多内劲,出刀之际,也不曾提气运功。敢问这却是为何?”
需知询问别人的武功路数,原是江湖中的大忌,然而先竞月素来桀骜不驯,别人径直询问,他倒也不屑隐瞒,当即答道:“不错,我的刀自成一派,乃是以杀意催发杀气伤敌。”
那蔷薇刺“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一旁的冰台忍不住问道:“他的刀法路数和你有什么关系?有我在此,你休想动什么歪念。”那蔷薇刺回过神来,笑道:“原来如此,既然公子一身功夫的精要并不在于内力,那经脉受损又有什么关系?”
先竞月苦笑道:“原是无关,只是……”蔷薇刺不待他说完,已然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了,这天地间的任何力量,皆是双刃之剑。公子的刀法惊天动地,如今静脉受损,以致没有内力护体,自然抵抗不住出刀之后的反噬力……”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起来,悠悠说道:“墨之守御,从来天下无双。既是如此,那反而好办了。”
先竞月一时也不明白她说的“好办了”是什么意思,冰台却是脸色一黑,说道:“难不成你有办法医治他?”话刚出口,她忍不住暗骂自己愚蠢。须知经脉受损如此严重的伤势,除非以珍稀草药配以熊胆、鹿茸、鱼脑、虎骨等的灵丹慢慢调理,再配合自己的金针施术,循序渐进方可恢复如初,眼前这面具人又怎么可能有其它的法子。
只听那蔷薇刺已缓缓说道:“小女子倒是有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可以在片刻之间,令公子出刀如常。这个法子说来倒也简单,那便是将他浑身上下的奇经八脉尽数封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