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眼见这两个大男人也被吓得手足无措,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一介女流之辈,心中的惊怖反而稍减,心中暗自叹息道:“这座古宅背后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目的,又是什么人在暗中操控了这一切?而他们设计出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庄叔叔此刻还在人世,又或者是有师兄同行,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担惊受怕。哪怕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言思道在旁,也胜过此刻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自己,孤身一人面对这座阴森恐怖的姚家古宅。”
一想起言思道,谢贻香又不由地心生疑惑,暗道:“既然那言思道已然通过梦境将我引到此地,那他自己如何不肯现身相见?不对,有道是‘一如红尘,百态无相’,莫非他早已来了,只是我不知道罢了?”她当即望向身旁的叶陈二人,顿时又摇了摇头,嘲笑道:“言思道的易容之术虽然高超,却毕竟无法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本来就存在的人。这叶陈二人都是赤龙镇衙门中的捕快,镇上所有人都相当熟识,绝不可能是由那言思道假扮。更何况这二人身上也并未携带旱烟。”
要知道谢贻香和言思道之间的相处虽然短暂,但为了要亲手将此人重新缉捕回天牢,谢贻香曾经深居简出,耗费了近一年多的光阴来查究这个言思道的底细。她深知此人无论做出任何举动,必定暗藏深意、有所图谋,依照眼下的情形,言思道突然插上一手干涉自己此番的鄱阳湖之行,又通过梦境这等诡异的方式,指引自己来到这个荒弃的姚家古宅,虽然自己一时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但他绝不可能是真心要帮助自己找回朝廷失窃的军饷。
所以最有可能的解释便是,那言思道早已在这鄱阳湖畔设下了一个局,一个与谢贻香并无太大关系的居,而言思道之所以要将谢贻香卷入其中,不过是想借助自己这枚棋子,从中穿针引线,最终替他达成目的罢了。既然看破了言思道的意图,自己若是就此抽身离去,虽然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但至少也不会沦为言思道的帮凶。
想到这里,谢贻香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虽然能看破言思道的伎俩,那言思道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看得透彻?如今失窃的军饷毫无头绪,自己既已来到这座姚家古宅当中,眼前的事情又并未了结,甚至只是刚刚才开了个头而已,依照自己的脾性,说什么也不肯半途而废。而言思道自然也早已算准这一点,至于他为何还不肯现身相见,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在言思道的这整个布局当中,还没到他应当露面的时候。”
谢贻香脑海里的这一连串思索,不过是弹指间工夫,她蓦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本惊惶不安的叶陈二人,不知何时已变得安静下来,再没有什么举动。惊愕之下,她连忙望向两人,却见老叶和老陈两人四只眼睛瞪得极大,正死死地盯住自己背后,脸上都是一副古怪的神情,又隐隐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而两人的嘴唇此刻都在不停抽搐着,似乎想要开口告诉自己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要知道三人如今身在这幢阁楼的二层房间当中,也就是二层走道尽头右首边的那个房间,谢贻香此刻是面对叶陈二人站立,背后则是通向那条走道的房门,三人虽然先后两次进到这间屋子里,却一直没有将那房门关上。
而此刻叶、陈二人的这般模样,正是盯向谢贻香身后的房门处,神情之间仿佛是中邪一般。谢贻香见状,忍不住浑身发毛,顿时惊悟道:“我背后有什么?莫非就在自己方才思索的那一刹那……‘她’便已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