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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蜂鸟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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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良好口碑的拥有善心的医生来到贝壳街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居住在附近不远的外城的平民,廉价的收费和细致的治疗手法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喜爱。

相对于还没有将自己名气打出去的思诺森,现在手头上接的委托都是热心的街区邻居帮忙介绍,只能获得菲薄的收入,兰切洛斯总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饿肚子,因此他经常以各种名义请他去离公寓不远的蜂鸟酒馆,以前便衣探长可以接受的方式帮助他熬过艰难地创业期。

蜂鸟酒馆是一座两层高的普通公寓改建而成,它的招牌是涂满白漆的圆盾,里面有盛放的月季花,振翅的蜂鸟俯下脖颈啜饮花蜜。资深佣兵尤根脱团后经营着这间小小的酒馆,偶尔他也会从二楼下来,用锡杯从马槽里舀些麦酒,坐在某个角落里,听客人们喝醉酒后熏熏然的各种口音的脏话和平日里难得一闻的趣闻。

有些第一次光顾的客人喝酒后经常会借机撒酒疯,砸东西,甚至打人,来发泄自己平时积累的怨气和愤怒。如果只是普通人,手脚灵活的酒馆侍应往往第一时间将他们制止,然后抓起手脚丢进后门的小巷里让他们冷静下来。至于一些老兵油子和街上混日子的流氓混混,拳头发痒的尤根就会亲自出手,在这位资深佣兵千锤百炼的直拳和重腿前,至今还没有人能抵挡住几个回合。

尤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身后站着激流城著名的血斧佣兵团,整整三百个壮年汉子。几年前,这只佣兵团以数十个兽人的头颅换来了一块骑士领地和勋爵的封号。尽管这个爵位并不能传承给尤根的子孙,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尤根都是一个激流城乃至北地都认可的贵族,有资格出席在城主府召开的宴会而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和其它还在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的佣兵团相比,尤根·血斧的确是幸运的,可惜他年龄渐长,无法更进一步突破自己,照这样下去,只能作为“骑士”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在激流城的贵族舞台上做个看客,然后慢慢地隐入幕后。

在战火中与几位大骑士认识并结下深厚友情的尤根·血斧有幸得到一些点拨和暗示,亲自为他授勋“铁马冰河”海瑟·隆多曾这样劝慰:尤根,无论是体能还是技巧,你都已经达到骑士的巅峰,继续折磨自己无济于事,你得从骑士的八柱信仰里吸取其中之一成为你的源泉,你的基石,你的火种,然后尝试将缠绕在身上的琐事、职务、责任、权力全部抛弃,它们像藤蔓一样纠缠着你,夺走你的阳光和雨『露』,吸走你的养分和营养,使你的茎干不能茁壮成长,继续往上攀升。而另一位来自橡叶骑士团的莫斯特·战锤则暗示尤根投入驯鹿之王教会,让教义贯穿身心,期待神恩降临,得到神赐的种子,以虔诚和信仰浇灌它,获得来自米特斯汀领域的常青之气。

尤根·血斧最后选择海瑟·隆多作为他的园丁,他用大剪刀裁去缠在尤根身上的藤蔓和枯枝败叶,让这棵渐渐老朽的树木再次沐浴在阳光和雨『露』下焕发生机。和其他深入人迹罕至的山林尝试与自然融合的野『性』武者不一样,尤根并没有选择封闭自己的过去,而是独自撑起蜂鸟酒馆,以平民的身份,凡人的视角,品味着普通人的生活。渐渐地,他将过去刀口『舔』血的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偶尔学着『吟』游诗人的花腔,即兴创作欢快的旋律,以市井百姓的日常生活见闻编制成朗朗上口的歌词,即使腔调已经完全走形地不像话,也敢在酒客们的哄笑声中高歌一曲。

渐渐地,在它脚下丛生的杂草已经干枯凋零,“忠诚”的“领地”和“精神”的“灵『性』”、“爱情”已经萌发出稚嫩的芽胞。坚实的枷锁开始崩裂解体,只是欠缺一个契机,尤根就能获得令人震惊的突破。一位“大骑士”足以使他的爵位晋升,并使它能传承给子孙。[]巫师里德勒9

至于关键的契机,就连身为园丁的海瑟·隆多也无法预料,“对任何人而言,这根本没有统一的标准可言,有的在曙光刺破黎明的夜幕获得晋升,有的在劳作后伸了一个懒腰全身放松而晋升,有的在阅读骑士法典时苦苦思索无一收获却灵光闪现而晋升。尤根,我有一个忠告,刻意去追寻反而让你的脚步离它越远,保持平常心,我相信,对你而言,荣耀的一刻随时都会到来。”

因为这番话,尤根·血斧呆在蜂鸟酒馆,已经有几个年头了。

他最近离开角落坐在长条的吧台上,认识了不少人。

吧台转角,两位刚刚搬来的邻居经常在这里出没,身家丰厚的身上带有救死扶伤味道的一位年轻人常常掏钱付账,而另一位神态萎靡眼里却经常『露』出锐利地像刀锋似的目光的青年,扫视过尤根这位酒馆老板的下巴时,短碎的胡茬常常悚然而立。

‘嗯,一个以职业将自己伪装地很好的雏鹰,和一头在陌生的山林漫步忍不住『露』出獠牙的野猪。’尤根·血斧感觉到这两个年轻人有些扎手,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座位挑选地非常好,能将酒馆大部分动静都置入耳目范围中,因此尤根注意到身边一位面有饥『色』的青年画家,常常在晚餐时间过后,来到蜂鸟酒馆,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走干冷发硬的面包。

脚步匆忙地拉开侧门进来,和熟悉的吧台女侍应打招呼,趁着整理面包的空当聊上几句话,随后付账,又匆忙地离去。

他的时间一直掐地很准,就像胜利广场的钟楼,以至于酒馆老板尤根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

‘一个吃苦的穷学生,画家这行当没有人赏识和推荐,很难站稳脚跟。’

酒馆的女侍应是刚从外城搬进来的黛芬妮,她的父亲眼光不错,用辛苦工作攒下的钱投资皮革生意,从一些没人要的下脚料开始,慢慢积累资金,最后生意越做越大,成为相当有名的皮革商人。为了扩大自己的生意,他将一大部分钱长期租下贝壳街的一栋临街公寓,为了缓和家里紧张的资金缺口减小开支,体贴的黛芬妮和姐姐在附近的蜂鸟酒馆做吧台侍应。

青年画家在晚餐过后来蜂鸟酒馆买剩下的干面包,对他心生好感的黛芬妮常常主动接下这个活计,她的姐姐看出黛芬妮的心思,主动地谦让,甚至制造机会让妹妹与穷苦生活中的画家说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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