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瘦弱,面容是一张大众脸,属于看过一眼觉得很熟悉,过后就会彻底忘记,一副从事情报贩子这份风险和机遇并存的工作的脸面让他如鱼得水。黑『色』的半旧布袍尽管精心打理过,不起眼的角落,比如衣领和袖子还是带着长途旅行的疲劳和辛苦。脸上曾经有浓密的络腮胡,为了清除明显的外貌特征已经全部刮掉,新鲜的胡茬泛起淡淡的青黑『色』。下巴有一条细短的伤痕,很可能是自己动手刮胡子时无意中留下。[]巫师里德勒43
“他的精神不错,可是身体已经很累了,甚至为自己修饰外貌仪表时,发软的手都握不稳刮刀。”农夫的判断和思诺森差不了多少,“一条闻到血腥味不怕路途遥远,长途跋涉追溯而来的鲨鱼。”
“情报贩子!这年头他们已经富裕到可以随意说几句就掏钱购买小道消息,真是阔绰的身家。”思诺森没有顾虑地『露』出表明自己的态度。
“都是小角『色』,没什么稀奇的。”农夫固持己见,不过对思诺森的意见还是给予一定的尊重,“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这里不是港口,身上带着在码头混饭吃的味道的人,不是一个小数目。”
“有两个鼓噪声援货运码头被捕搬运工的工头,这才是入网的大鱼。”农夫手指捏住烟斗,给暗中待命的便衣发出信号。
思诺森微微低下头,右手食指放在鼻尖轻轻擦动,然后他抬起右眼眉『毛』示意又有新的发现。
就在吧台附近的圆桌,一个博学的有深厚绘画才华的年轻学者把激流城码头吊机的三视图塞给匆忙起身离开酒馆的客人手里,随后他的外衣口袋里多出几张大面额的兑票。
这一幕瞒不住思诺森和农夫的眼睛。
思诺森轻轻吐出一口青『色』的烟圈:“一切都是生意。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在柜台上等待遇上一个出价最高的买主,然后明明心里情愿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交出所有权,最后为卖出一个好价钱而感到高兴。”
“蠢货!这些背叛激流城的人都是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忘记过去的健忘症患者,他们不知道所有记名兑票的流通和兑换都有记录,很容易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把他们送进肖山克。”农夫的底细全部曝『露』在思诺森的面前。
‘政法署,他肯定是政法署的暗探。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观察力还不够老练,还有就是嘴巴不够严密。做暗探未必够格,这种人应该放在门口接待处,和沃尔伦作伴。’
思诺森又待了一会,耳朵里灌满平民们的牢『骚』和不满的话,什么菜价又涨了,肉价翻番了之类的日常生活琐碎。
由于蜂鸟酒馆位于激流城内城北区城门附近的贝壳街上,这里的既不是以城主府为核心的贵族街区,也不是豪商抱团聚集的富人街区,而是收入中等积累资金的小商人和刚刚过上温饱生活的手工业者扎堆的居民区。隔了一堵城墙,外面就是三餐刚刚吃上饱饭的一片接着一片的平民区,任何物价方面微小的变动,在这里往往就会掀起波涛和怒浪。
‘激流城少了一个圣剑骑士雷欧萨斯大人,真理骑士海德恩斯又处于半隐退的状态,能撑起局面的只有那些巫师了。幸好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通过某些渠道,还能搭上实力日益茁壮成长的深水城的牡鹿这条线。’
‘表面上北地在魔灾和远征比蒙后享受长久的和平,私底下的暗斗可从来没有停止过。除了不时清除纳斯卡荒原残存的兽人投掷过来的暗箭,还有来自赛斯维亚王宫那位瘸子派出的王室刺客,一些传统贵族为了给激流城甚至北地捣『乱』,而故意放出豢养的盗贼。至于恶魔信徒以及其它邪恶崇拜,还好有驯鹿之王的教会作为防线,为激流城分担了很大一部分的压力。’
思诺森忽然想起黑暗中那些意向不明朗的龙脉,他们拥有天赋的各种独特的神奇能力,有的已经具备相当的杀伤力。
‘凭我的战斗直觉,也就是和他们互相较量手腕。失去那一枚戒指,我在龙脉们面前说话的语气都要降低几个调门。’思诺森开始有些想念那一枚丢进壁炉里的神秘戒指。
‘不行,我已经答应医生,不再使用它。既然戒指来自崇拜恶魔的人类堕落者掉落的遗物,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新的陷阱。”思诺森用友情和承诺源源不断地增强自己的信念,抵抗残留在右手臂上那股蠢蠢欲动的引诱。
门外骤起的夜风依旧寒冷,微微刺疼路上行人的脸面。守夜人离开内城隐秘的巢『穴』,在空旷的街道上巡游,用审视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没过多久,耳朵灵敏的思诺森听到外面发生争吵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最敏感的关键的夜晚。守夜人已经全副武装,还敢依仗自己的身份地位呵斥他们的盘查,就等着被拳打脚踢至鼻青脸肿,然后被投进肖山克,接受为期十数天的劳役。咦!有点不对劲,怎么打斗的声音已经来到门口了。’
浑身笼罩黑烟的中年干瘦男子胸口『插』着一根短矛撞进蜂鸟酒馆,要不是他的右手握住一把死气沉沉的鲜血符文剑,在座的客人们都以为这是一次午夜谋杀案的现场。
“普列斯!”短矛爆发耀眼的『乳』白『色』光芒,随后飞快地像一只倦鸟回到林间筑起的巢『穴』,落在一个棕黑『色』头发的青年巫师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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