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已经不会言笑不会哭叫,她木然的转过头看了林嫣一眼,继续守着口里疯疯癫癫的严氏。
“这是梦!这是梦!”严氏拍着榻上的红木案几:“你说,这就是个梦!”
林嫣凑过去,一把将严氏手里的暖炉抢到了自己手里,然后问道:“说啥呢?什么梦?”
没人回答她,严氏甚至微微扭过脸去。
林嫣眯了眯眼睛,娘的,装!
她踢了踢跪坐在榻下的翠浓:“你家主子得到消息不相信,认为这是场梦?”
翠浓紧紧抿着嘴,抱着严氏的腿,不说话。
林嫣抬起胳膊,朝身后招了招手:“抬进来。”
门帘子还没掀开,血腥味已经弥漫满屋。
因为暖和,被冻住的血沫子开始解化,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室内的水磨大理石地板上。
“严夫人,瞧,这不是梦!”林嫣抬高了音量:“这是真的,周旻死的不能再死了!”
伴着她的话音,来人将尸体往地上一砸,周旻僵硬的手甩在了翠浓的脚上。
翠浓尖叫一声跳起来,一蹦三高闪出老远。
林嫣“噗呲”一声笑出声:“严夫人,您也扭头看一看?”
严氏捂住了耳朵,头往里扭着:“我不看我不看,这是梦这是梦!”
“何必自欺欺人呢?”林嫣叹口气:“你们家就爱自欺欺人,若是明白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建元帝敢杀对自己有恩的权臣,他手里的恩宠,岂是那么好接的?
淮阳侯府不但不收敛,反而自以为得意,愈发的妄作胡为、作奸犯科。
自己家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
不但得罪了朝里大部分官员,在民间口碑也是差到极点。
这样的人家,竟然妄想着谋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不管严氏想不想听,周旻死了就是死了。
林嫣坐在严氏的对面,伸手摸了摸茶壶,还是热的。
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先喝了,也不去理会严氏,只吩咐将周旻的尸体扔出去接着上冻。
在屋里太冲鼻子了。
翠浓早已经被刺激的站不住,瘫坐在角落里,抱着腿埋着头同这个凶残的世界自我隔离。
严氏嘴唇都要破了,忍着不去看自己儿子的尸体被林嫣的人扔来扔去。
当窗外再次传来丫鬟们的尖叫声,以及伴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严氏忽地蹿到了窗子边,手紧紧扣着窗棂,想开又不敢。
林嫣瞄了瞄严氏关节发白的手,叹口气:“装疯也逃不过一死,我只问你,淮阳侯哪里去了?”
严氏身子猛的一僵,索性白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
好吧,你愿意憋着就憋着,反正现在形势就是这个形势。
就是不说,淮阳侯也逃不了。
林嫣默默的继续吃茶,都懒的去理会严氏,更别说掐人中按虎口非要将其弄醒了。
只是封府,又不是查抄东西,林嫣带来的人手足,又被墨宁训练的纪律严格。
没过多长时间,陈二蛋就找到了正院来回报战果。
“回王妃,男人都被圈在了前面的大厅里,那些跑出去的也被外围的兄弟抓住送了进来。
至于外面那些婆子和丫鬟,本来大部分就在一个偏避的院落里呆着。
属下干脆将跑散的那些也赶了进去。另外……”陈二蛋挠了挠头,看了看躺榻上装死的严氏,犹豫着要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