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姐的父亲是果城的GA局长,我在网上也查过,叫李修良。只听他先说话,声音低沉,还相当有磁性,说:“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错了,这样的事情用不着了,我不想牺牲染染的幸福。”
梁咏慧马上冷脆脆的说:“姐夫,你的眼光也太短浅了。你说,什么叫幸福?一时的荣耀是幸福,还是永久的荣耀叫幸福?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果城的正局,迟迟没法回成都来?哦,你觉得现在的情况就可以了是吗?当年的进取心到哪里去了?”
“唉!咏慧啊,我感觉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就这样吧,别想太多了。事情不是你理想化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万事都有变数的,谁能把明天给说死呢?”
“李修良,你要是没有两手准备,没有充足的准备,那明天还没有开始,你就已经死定了。这跟打官司一样,懂吗?”梁咏慧的口气很冷,带着职业化一样的味道。
李修良呵呵一笑,说:“打官司还有法官呢,可你说这些事情,没有法官可言,谁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呢?染染还小,我不想让她介入这些名利争斗之中,会毁了她的。我也不想看着她不开心的样子。”
“行了啊你,她多大了啊,你不知道吗?马上就快22岁了,现在不说婚事,等到三十二、四十二吗?养她、疼她这么些年,咱图个什么?你看她,一天到晚东混西混,没个正形的样子,这些年闯了多少祸,哪一次不是我们擦屁股?她为家庭都作了些啥贡献呢,为家里挣过一分吗,全都是在花花花!花谁呀,能花你李修良呀,还不是花老娘的?我真是越想越来气,恨不得收拾她一顿才好。”
李修良听得沉默,似乎在剁着什么东西,很有节奏感,刀法很精细。
而梁咏慧又接着说:“现在好了,居然还跟夏冬那样的小混蛋搅在一起,老李家的脸往哪里搁呢?你看得下去,我都看不下去。一说起这个夏冬,老娘也是一肚子的气。把染染的右臂搞成那样子,左手心也那样子,我恨不得宰了他。好在人家没嫌弃染染,这是多大的机会呢?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她屁事儿没干,不早点嫁人,干嘛?等成黄花老闺女,上峨嵋后山‘忘尘庵’当尼姑是吗?恐怕她也不是那料,能把庵堂给人砸了。那时我们还得给她擦屁股呢!”
李修良说:“染染是爱闯祸,但这些年不都过来了吗?这是新时代,咱不能绑架她的婚姻自由,一切得她自己作主。你所说的事情,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考虑考虑!我已经考虑好多年了!”梁咏慧似乎是在炒菜,锅铲子打着锅边,似乎要发点小火,“还有什么考虑头?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眼前,还考虑个什么劲儿?老娘养她,就是为了今天。李修良你简直就是个窝囊废,真没想到你越来越怂了,锤子怂,人也怂……”
这女人是直接开骂了,还相当难听。李修良一点声音也没有,似乎连菜也不切了。
我听得明白,心中暗自替染姐抱不平。看她脸色听得惊变,红唇咬合,一派委屈到想哭的样子,我赶紧拉着她,悄悄退了出去。
她家21楼,也是顶楼,我很快拉她到了楼顶。放开她手,我抽了一支烟出来,点上,说:“染姐,坚强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
我没说完,染姐突然猛的抱住我,紧紧的。那天她依旧是高跟鞋,身材比我高出一大头,下巴垂压在我肩膀上,脸贴着我的脸,浑身有些颤抖,但她没有泪水,我却感觉到了更痛的伤悲。
她不但不哭,而且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我,搞得我也只能抽烟,都不知道如何开头来安慰她。
反倒是我一支烟后,她放开了我,对我微微一笑,摘了墨镜,露出那张野性风格的迷人白嫩脸,说没事啦卖货,姐真的没事啦,咱知道了真心真面目,也算是好事啦,现在呢,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