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凯之便去拜访方先生。
而今考中了生员,自然该去谢恩,所以带了束脩,到了方先生的住处,朝方先生面前,拜下磕头,道:“弟子受恩师教诲,受益良多,如今学业略有小成,特来拜谢师恩。”
方先生显得很高兴,道:“昨日你师兄来书信,也在问你此次考试的事,如今你中了案首,是你用心苦读的结果,为师正要修书给你师兄报喜呢。”
卧槽,怎么感觉自己后娘养的,我来谢恩,师父你提师兄做什么?
陈凯之讪讪道:“是,是,要报喜,师兄一定很高兴。”
高兴个毛线。
方先生捋须,红光满面的样子:“不过你的师兄,颇有才情,最爱琴棋书画,上次,为师将你那《男儿当自强》也一并寄了曲谱去,你师兄惊为天人,凯之啊,他又来索要琴谱了,你说这个家伙……哎……”方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一点儿也不想想自家的师弟作曲有多难,为师要严厉的批评他,不过……若是凯之新作了什么曲,先弹给为师听听,为师编练为谱,送你师兄开开眼界,也是无妨的。”
“……”陈凯之这时候忍不住要感慨了,恩师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想要骗我的曲子,兜了一个这么大的弯子,他想了想:“学生近来只顾着温习功课,没有谱曲。”
方先生顿时露出遗憾的样子,悻悻然道:“啊?原来如此,你师兄若是得知,一定很是遗憾。”
“……”陈凯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方先生又似乎来了兴趣,道:“凯之,你来,老夫倒是受了你的启发,作了一曲,你来品鉴一二。”
陈凯之耐着性子,只得说好。坐在一旁,听方先生弹琴,这新曲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听着陈凯之颇为难受。
方先生一曲弹罢,喜滋滋的看着陈凯之:“凯之,如何?”
陈凯之憋红了脸,长长吐出一口气,翘起大拇指:“弹得好,此音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方先生怪异的看着陈凯之,突然脸拉了下来:“你走!”
陈凯之呆住了,讪讪道:“恩师,这又是怎么了?”
方先生拉着脸皮,吹胡子瞪眼:“老夫不是聋子,新曲是什么水平,莫非不知,本是想让你指教,谁料你是这样溜须拍马的小人,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也!你将为师当作什么人!”
这就发怒了?
溜须拍马也有罪?居然还上升到了人格的问题了。
陈凯之愣了老半天,回过神来,忙道:“学生万死。”
方先生冷哼一声:“回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作了新曲来,给为师看看,为师若是满意,便原谅你。”
“啊……”陈凯之古怪的看着方先生,终是苦笑作揖:“学生,告辞。”
文化圈的人套路深啊,明明就是想套我的新曲,这……又是绕了一个弯子。
陈凯之悻悻然告辞而出,谁料在这书斋外头,吾才师叔一直探头探脑,见陈凯之出来,吾才师叔顿时收敛起贼眉鼠眼的猥亵之色,却是板着面孔:“凯之来看你师父了?”
陈凯之朝他作揖:“见过师叔,师叔也是来见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