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那个高个子男人又用温和的声音呼唤了我一次。可能是看我有些疲惫站不起身,他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不到三十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底的那份成熟让我感觉只有我的父亲才拥有。
男人看我有些发呆,冲我友好地笑了笑:“小伙子,外面雨这么大。你靠着墙会感冒。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进店里来坐坐,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和我说说。”男子面带微笑,清纯的脸庞让人感觉不出一丝恶意。
我冲他点点头,走进了他的店内。一进门,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店内虽说不上金碧辉煌,但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成功者的标志。室内一尘不染,物品摆放整齐。精美的包装盒透出一丝香气。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瞄了一眼,原来他是做手工糖果生意的。
“我是一名糖果师,大学毕业就开始做手工糖果,因为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手做最甜的糖果温暖所有人。”仿佛是看穿了我心中想的,男子笑了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想喝点什么,红茶怎么样,暖暖身子。”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温和,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还是不,不麻烦您了。雨停了我就走,这样会打扰您做生意的。”我连忙挥手示意男子不要因为我而添麻烦。
出乎我意料的,男子并没有嫌弃我打扰到他,反而他的微笑一直显示出对人的那种真诚:“小伙子,你并没有打扰到我,我刚刚看到你手上的简历,你应该是去面试了吧。”顿了一下,他接着开口说道:“在我十九岁的时候,也许会很讨厌你这样打扰我赚钱。”他打趣着试图让我减轻对他的愧疚感:“但是现在,金钱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生存工具而已,既然名曰工具,那自然是够用就好。再说这个鬼天气,有谁会来光顾买糖果呢?除了那个人吧······”男子说到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似乎感觉出了坐在我面前的男人应该有着一段相当不凡的经历。正当我想开口询问,男子示意我不要开口,他面向窗外,脸上洋溢着我所见过的最幸福的笑容。
因为角度的原因,我看不到窗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约一分钟后,男子像是和某人道别一般向窗外挥了挥手。
做完这些奇怪的举动后,男子重新将目光转向我:“小伙子,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求职失败了吧。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我都接触了不少,也能算得上一名业余的心理医生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讲讲吗?”
虽然这些失败的经历拿出来分享可能会被他笑话,但是我还是被男子的真诚折服。至少他不是一个坏人吧。心里这么想着,我开始对他讲述我的故事。从大学离家开始,到父母送我时的依依不舍,讲到了大学快要毕业时的屡屡受挫。我突然忍不住了自己的泪水,“我想家了。”我再一次哭的像个孩子,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男子看着我,缓缓开口道:“想家没有错。你也要知道,没有什么困难是你现在这个年龄无法解决的。即使你现在一无所有,但至少你还拥有时间。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再想起这些,也许会发现现在的失败对你而言反而是最宝贵的财富。”
他细心地为我讲述着一些我原本就懂的道理,他的成熟让我感觉他就像一位亲切的长辈,甚至像我的父亲。但事实却是,我与他未曾谋面,他也比我年长不了多少。
“好了,听完你的故事,作为交换,我也想对你讲个故事,主人公是谁不重要。”他看向我,“是啊,是谁又有那么重要么?”
我意识到这也许与他先前的古怪行为有关,于是竖起耳朵,尽力去捕捉一些关于他的神秘经历。
“那是十年前了·······”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似乎它们也是这场温暖而又悲凉的故事的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