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恼人又惊喜的早上啊,就在这样的激烈之中度过了,最后的最后,我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他的怀里,我们两个人保持着一体的姿势躺在船上很久很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休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用手环住我的腰,又一次低头撬开我的嘴唇,缠绵悱恻地拥吻了好一会儿。
我用手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腔,一开始力度很轻,后来他越笑,我捶得力度就越大了,情绪就这样一点点被挑了起来……然后,我不争气地又落泪了。
奇怪今天我为什么用那么多的眼泪,我明明是一个很难很难落泪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甜着甜着怎么突然就酸涩了,躺在他的怀里感受他最真实的温度和最真实的表情,第一感觉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想哭之感。
房间里拉着纱帘,光线十分柔和,他裸露着健硕的上半身,我背着他流下眼泪,他倒是想预先知道一般,用力扳过我的身体,然后用唇把我的眼泪悉数亲吻……
“我吞下去,你的泪便流到我的心里,到了这个地方。”他指着自己左心房的位置,对我温柔地说道。
“什么时候清醒的?为什么一直耍我?”我抬头看着他,微微埋怨道。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这个病是我和医生杜撰出来的,是假的,你会怎么样?”他脸上勾起一抹坏笑,问我。
我直接抬着他的手臂,张口便往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但只是眉头皱了皱,哼都没哼一声。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没好气地问道。
“因为不这样,我们很难度过这个坎。舒贝,我已经失去朵朵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和仔仔。”盛筠沉声说道,语气听得我的心揪了一下。
“我宁愿你是真的失忆,那样你至少能够暂时忘记那种痛苦。我知道,朵朵的死,对你而言打击很大。”我语气凝重地说道。
“朵朵……”他的双眼立马噙满了泪水,他极力掩饰,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晶莹,“朵朵她已经离开了,我发高烧的那几天里,我一直梦见朵朵。梦里,朵朵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你和仔仔。我和她在梦里去了很多地方,我看到她像小仙女一样穿着白色裙子拉着我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跑,她说,爸爸,等弟弟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带他一起来了。她还说,爸爸,将来你和舒贝阿姨就来这里结婚,我和弟弟给你们做花童好不好。”
盛筠哽咽了,我能够感觉到他在极力地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我连忙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一场病也是因为伤心过度,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吗?”
盛筠摇了摇头,很快收拾好情绪,随后抚摸着我的脸说,“后来,朵朵就不见了,她在草原上越跑越远,我能够听到她的笑声,但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我在草原上走啊走啊,走了很久很久,当我很累很累的时候,却看到你和一个男人牵着仔仔从我面前经过,你笑得很幸福,你压根没有看到我,仔仔蹦蹦跳跳地跑远,你和那个男人一边追着一边笑,我的心痛得简直无法呼吸,那个男人的脸我在梦里根本看不清楚……我是心痛痛醒的,醒来当看到你趴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下意识便明白,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我庆幸一切只是梦,然后,我就开始想怎么挽回。”
“当时你出了一身大汗,然后烧终于退了下来,那两天高烧,把我和医生都吓坏了。出那一身大汗的时候,大概就是你梦醒的时候吧?”我不由得说道。
“嗯,当时心痛得不行,然后我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之后就一下醒了,才知道一切只是梦。我相信,这个梦是朵朵去天国之前留给我的,她在告诉我她已经对你和仔仔释怀,需要我珍惜。”盛筠沉声说道。
“你珍惜的方式也太奇怪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我生怕你的记忆一直这样,再也好不了。”我不禁娇嗔地说道。
“你性子冷,我又是不擅言表的人,我知道如果我不这样,你一旦看到我病好了,你就不会留在医院。你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等我一好你肯定就直接回公司,那时候我又拉不下脸去主动找你,我们之间的误会得不到解决,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到时候只会越来越远……你身边的男人又那么多,邰子谦对你那么喜欢,凌岳对你又那么大兴趣,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你就被他们拐走了。”盛筠说道。
“所以你就假装记忆紊乱?你知道我有多么提心吊胆吗?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你,你这就算是演戏,演得也太……”我不禁说道,“金马影帝都不如你了。”
“我也没在演戏,我就是趁机打开心扉,把从前想对你说但是没说出口的话都说出来,让你知道我之前很多时候的心情。如果是我自己本人,我根本说不出口那些话。可是当你认为我记忆紊乱,我反而能够坦坦然然说出来。那些话,就是我的心里话。聪明如你,居然会相信医生说世界上有这样的病?你啊,就是担心则乱了!”盛筠勾了勾我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那个医生也是的,演得那么一本正经,就差点儿把医学资料放在我面前让我看了。我一开始当然奇怪,哪有人会这样记忆紊乱,但是医生说得那么真,你又演得这么逼真,我怎么可能怀疑。”我摇了摇头,不由得说道。
“要是不这么演的话,此时此刻我们又怎么可能如此贴近?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冰冻三尺,要想一下溶解掉,就要下一记猛药。”盛筠说道。
这时候,酒店的房门被敲响了,盛筠穿着浴袍走去开门。我以为是酒店送餐的,可是,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却听到他:“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