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是靠着乞讨为生长大的,小时候吃过很多很多的苦,后来误打误撞进了黑社会,再后来成为团伙里的老大,那时候他很穷很穷,为了生存,他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
但是,他再也不是那个轻易被人打倒的小男生了。
后来的他,虽然瘦弱,虽然长得像女人,但是他越来越狠,也越来越懂社会上的门道。
他慢慢闯出自己的一条道,他天性聪明,左右逢源,不会的他就花大价钱去学,直到学会为止。
就这样,他慢慢开始拥有了自己的金钱帝国。然后某一天,他又一遇到了我,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就是当年那个她。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眶都湿润了,他伸手抚摸着我的长发,他说:“你知道吗?我最无法忘怀的就是你的这双眼睛,每一次我熬不下去的时候,我的眼前都会出现那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还有你说的那一句话,要想不被打倒,就得自己先站起来。”
他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什么感觉,像是在听一个长长的故事。因为我没有回忆,我也无法判断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可是看他说得这么情真,我想应该是真的吧!
我还是无法快乐,我的心里像是积压了许多事,每天早晨起来,心就处于一种说不出的担忧之中。
我日渐消瘦下去,除了燕窝,我什么都吃不下。吃下去了,也会吐出来。
我渐渐瘦得不成人形,我觉得我的内心被一种巨大的痛苦所包围,始终郁郁不得终。
凌岳常常看着我,然后深深的叹息,又看着我,然后又深深的叹息。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我说:“凌岳,你根本就不是我深爱的男人对吗?你在骗我,对吗?”
他浑身猛烈一震。
他看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终于承认:“我不是。”
“我知道我在牵挂着一个人,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不会这么痛苦。”我看着他,喃喃说道。
“可是你已经失忆了,为什么你脑海里还会有那么顽固的记忆?”他问我。
“因为我能够感觉到,那个人在不断向我发出讯号。我能够感觉到,他需要我,他需要我去陪着他。凌岳,如果你知道他是谁,请你告诉我。”我问他。
“别问了!”凌岳狠狠打断了我的话,他并不打算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
接下来,他给我带来很多很多的礼物,各种各样漂亮的服装,各种各样的首饰,各种各样稀奇的玩意儿。
但是这些东西,我看都不看,通通让他拿下去。
“即便我把我的全世界都捧给你,你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人,是吗?”凌岳看着日渐消瘦的我,皱着眉头问我。
“他到底是谁?他在哪里?我又是谁?”我看着凌岳,我想要知道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他终于妥协了,我从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他浓浓的挫败感,他说:“我会带你去见他。但是如果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就从此死了心,好吗?”
“好。”我答应了。
大约三天后,凌岳带着我来到了一栋别墅的门口,那栋别墅的外面有一个漂亮的花园,被黑色的铁艺栏杆围住。
门口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手里捧着一份报纸,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我看不到他的正面。
可是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奔涌而出,我觉得那个人我无比熟悉。
那种熟悉,就像是灵魂深处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
我下意识想推开车门,有一个名字在我脑海里盘旋又盘旋,我差点儿脱口而出,然而却无法记起他究竟是谁。
我的脑袋又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拉扯着。
我想下车,凌岳拼命拽住我,凌岳说:“你看,他已经有女人和自己的家庭了。”
随后,我看到一个穿着宝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推开门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孩子们欢天喜地从屋里跑出来,男孩手里拿着皮球,女孩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是一脸的笑意。
那个男人这时候放下了报纸,他开始向那两个孩子的方向挪动,当他挪动到我的视线范围内的时候,我这才惊讶地发现,男人竟然是坐在轮椅上!
他的双腿都好好的,可是他似乎不能行走,他推着轮椅吃力地走到两个孩子面前。
两个孩子围着他快乐地唱起了歌,而那个穿着宝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拿着电话,一脸笑意给谁打着电话。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件小外套,喊着那两个小孩的名字,似乎想给他们披上。
那个男人神情木然地往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张脸帅气异常,可是毫无生气,眉宇间有着浓浓的郁色。
这看起来,是多么其乐融融、老少齐乐的一家人啊!
我的心刹那间狠狠疼了一下,有什么记忆在脑海中不停翻滚,脑袋像是要爆炸一般,我捧着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最后一歪,倒在了凌岳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