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看到有人凶神恶煞对着白玉堂。
小五轻轻“呼呼”了两声,挑着两只吊梢虎眼,瞧着那矮子。
那矮个子倒是也吃了一惊——老虎啊!
白玉堂见他挡着路,微微皱眉。
“喂!”那人不服气,“你干嘛多管闲事啊?”
白玉堂看了看他,没说话。
“是个哑巴?”那人撇着嘴上下打量白玉堂,“我说你懂不懂规矩啊?武试放暗器是允许的,都怪你我输了比赛!”
白玉堂回了他一句,“我不出手你也会输。”
“嗨呀,你个外乡人还挺横。”那人捋胳膊挽袖子,那意思要跟白玉堂打一架。
“老子叫石阔海!”那矮个子拍着胸脯,“你叫什么?”
楼上,轩辕桀盯着楼下两人,一听问名字,也留心听。
白玉堂看了看石阔海,道,“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阔海张了张嘴。
白玉堂似乎觉得很好笑,“谁问你了?”
石阔海气得伸手指着白玉堂,“你……今天爷饶不了你!”
说完,就要动手,却听有人喊了一声,“阔海!”
石阔海往白玉堂身后看,就见叫住他的,正是荀越白。
荀越白叹气,对他勾了勾手指,“你给我回来!”
“大哥,他……”
“明明是你不对,还不给人道歉!”荀越白瞪他。
石阔海嘴角动了动,不过白玉堂看得出来,他似乎很听荀越白的话。
良久,石阔海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白玉堂拱了拱手。
白玉堂自然也不想跟他计较,他没伤着展昭,而且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没必要跟他浪费时间。
于是,就要进琴行。
“这位公子,好功夫。”
这时,荀越白上前一步,对白玉堂道,“不知道怎么称呼……”
只是他话没说完,白玉堂已经将马缰绳甩给了一旁琴行里跑出来的伙计,边道,“我要买张雪松琴。”
“好嘞!”伙计接着马缰绳,要去马厩。
白玉堂道,“不用了,我买了琴就走了。”
“好。”伙计就帮他牵着马在门口等。
小五趴在门口打着哈欠,瞄着尴尬的荀越白和一旁愤愤不平的石阔海。
“公子,您要什么琴?”掌柜的亲自来招呼白玉堂。
“最好的。”白玉堂道。
“这把。”掌柜的一看就知道白玉堂懂行又有钱,于是就将最好的一张琴取了出来,放到了白玉堂眼前。
白玉堂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琴弦,点头,“老琴。”
“公子果然是行家。”伙计笑着点头,“这张琴,可以说是北海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张雪松琴。”
白玉堂点头,单手轻轻弹了几个琴音……
随着白玉堂试着琴音,那股诡异的内力,又泛滥而出。
白玉堂皱眉——果然,轩辕桀在附近。
门口,原本自讨了个没趣的荀越白要带着石阔海走了,省的他惹出事端来,但是刚想走,就感觉到了那股内力。
荀越白微微愣了愣——轩辕桀在这儿?同时他也有些好奇,轩辕桀昨天就内力失控,今天怎么又来了?
往琴行里看了看,就见白玉堂正在试琴,四周围并没有别的人,而且轩辕桀的内力显然是在白玉堂试琴之后才出现了问题,莫非……和这白衣人有关系?
想到这里,荀越白就想进去。
可他还没踏进琴行,忽然……门口来了几百精兵,将琴行团团围住。
小五和白云帆都在门口呢,歪着头看着被堵在了琴行里的白玉堂——怎么个意思?
白玉堂正试着琴音,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人,皱眉。
这时,楼上,轩辕桀走了下来,身后跟着槐宓和袁明,还有段鸿,以及……轩辕珏。
轩辕珏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奇怪,轩辕桀好像特别在意楼下那个白衣人……直到这会儿他才算明白了,轩辕桀从昨天开始掘地三尺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轩辕桀和白灵儿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知道他惦念着灵儿和玉儿两个人,但知道内情的极少。
轩辕珀年纪比较大,而且他多方打听过,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轩辕珏压根就不知道有玉儿的存在,更没看过白灵儿的画像。
轩辕桀快步走到了楼下。
白玉堂已经试完了琴,对一旁的掌柜道,“我就要这把了。”
掌柜的此时好紧张,他看了看轩辕桀,又看了看白玉堂,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开价。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那掌柜,问,“多少钱?”
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回答,轩辕桀走了过来,坐在了白玉堂对面。
此时,轩辕桀的内力似乎已经控制住了。
白玉堂注意到他的手放在身边,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但事实上,却又什么都没握。
与此同时,门口的士兵都跪下行礼,口称万岁,连路过的百姓也都立刻停下脚步,跪地不起。
正在门口的荀越白和石阔海也赶紧跪下,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有蹊跷。
白玉堂此时,也有些意外地看了轩辕桀一眼。
若说白玉堂其实也不是特别会演戏的人,幸好他性子本身就很淡定,不需要一惊一乍来表现什么。
轩辕桀似乎很满意白玉堂的反应,点了点头,“看到朕你不跪?”
白玉堂听着感觉有些古怪,大概在他印象中自称朕的只有赵祯。
白玉堂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轩辕桀,“你找我有事?”
轩辕桀一挑眉。
轩辕珏不满,“大胆,我父皇问你话呢!”
只是轩辕桀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轩辕珏只好不说话了。
轩辕桀点了点头,对白玉堂道,“我是有些事情找你。”
白玉堂问,“什么事?”
“我是你父皇。”
轩辕桀一句话,轩辕珏傻了、朝臣傻了、门口的兵士们也傻了……当然了,最傻眼的,还是荀越白和石阔海。
石阔海对着荀越白做鬼脸,那意思——哎呀!不会又是一个私生子?
荀越白则是皱眉——似乎这一个与其他的不同,轩辕桀对他特别重视。
白玉堂愣了,盯着轩辕桀看了良久,随后笑了。
白玉堂一笑,众人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位白衣公子的娘,该是那种一笑倾人城的类型吧?生出这样儿子的娘该好看成什么样,难怪轩辕桀当年看得上。
白玉堂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轩辕桀指了指白玉堂的左手,“这枚戒指哪儿来的?”
白玉堂一挑眉,“跟你无关。”
在场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北海谁敢这么跟轩辕桀说话?
可轩辕桀非但没恼,反而笑得挺开心,“你和你娘性子都像。”
白玉堂看了看他,似乎失去了耐性,站了起来就要走。
“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看明天的武试?”轩辕桀问。
白玉堂看他。
轩辕桀道,“我能证明,你就是我儿子!”
白玉堂微微皱眉。
在场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轩辕桀竟然连“朕”都没用,而是自称我……似乎相当重视这年轻人。
“这古琴,你喜欢就拿着。”轩辕桀微笑着,前所未有的温和,“你娘也喜欢弹琴。”
白玉堂看了看那张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道,“算了吧。”
说完,白玉堂要走,就听轩辕桀突然说,“你左手的拇指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白玉堂我微微一愣,停下脚步,看着轩辕桀。
白玉堂此时很惊讶,这惊讶不是他装出来的,他的确惊讶。确切地说,白玉堂惊讶是因为妖王的那枚戒指……银妖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连这都能算对。
轩辕桀见他神色,心中甚喜。
而此时,轩辕珏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同时,其他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为什么轩辕桀会特别疼爱一个哪方面都不出色的轩辕珏?就是因为他手上,有这一点红色的胎记。
……
擂台那边,比完了武的展昭,早就从人群之中消失了。
此时,他正躲在某个屋顶的隐蔽处,看着琴行里的动静。
他身后,不知何时跑来的殷侯和天尊也正看着。
展昭双眉微皱,一切似乎正在按照他们准备的方向发展着。然而他却开心不起来……他们准备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是福是祸,最终会怎么发展,都还是未知。
此时的轩辕桀,抛开他的残暴,就只是个最普通的,思念儿子的父亲而已,他沉浸在找回爱儿的欣喜之中。
展昭叹气——他比谁都了解白玉堂的秉性,外界传他冷酷无情,其实他心地善良至情至性,无论这次的行动多正义,能救多少人,对白玉堂来说,算计轩辕桀的这个过程,都应该是一种折磨。
天尊轻轻拍了拍展昭的肩膀,道,“玉堂会处理好的,你也顾着自己,不要分心。”
展昭点头,目光转回比武的擂台……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拿到第一,顺利进入皇宫到白玉堂身边。这么多年来,都是白玉堂主动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在开封查案,陪着他各地出巡,现在,也到了他陪在白玉堂身边的时候了。
然而,此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展昭,还有跪在琴行门口的荀越白。
白玉堂的出现,让荀越白看到了一丝希望,彻底摧毁北海皇族的希望。一个阴谋,正在他的胸中行程,而一切能顺利开始的前提就是——他一定要赢得明天的比试,顺利地进入皇宫,混到这位新皇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