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烈酒已经拿来了。周牧阳此时陷入了昏迷,已经不会吞咽了,只好将药丸用酒化开,拿筷子撬开他的嘴灌进去。
这药还真是有奇效,刚送下去不过一会儿,便见周牧阳面色渐渐潮红,额头上泌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沈崇元吓了一跳,忙让人叫了等候在隔壁厢房的几个军医过来看诊。
几个人轮番诊脉,一轮还没有诊完,便见床上的周牧阳瑟瑟发抖起来,脸上的潮红迅速退去,又恢复成刚才的青白,手脚冰冷,额头上的汗珠也迅速退了下去。
几个军医惊异莫名,沈崇元也大惊失色,失声问:“怎么会这样?”
陈思捷从前也没有用过这种药,颤抖着声音道:“属,属下也不,不知道。”
沈崇元的目光又扫向了那几个军医,他素来征战沙场,整个人本就不怒自威,此刻一眼扫下去,硬是带了一股雷霆之势。看得几个军医腿肚子都发抖了,膝盖一软就噗通噗通跪了下来,磕头道:“卑职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啊!”
一个军医猜测道:“许是药性发作了,和毒性相冲……”他的声音很低,很显然自己也不能确定。
但是沈崇元什么耳力,在一群七嘴八舌的军医中间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人,喝问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许是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军医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沉吟道:“这两厢厮杀,就好比两军大战,凶险无比哪,要是……要是再有一丸药就好了。”
沈崇元的目光不由地就落在了陈思捷身上,陈思捷道:“少君给药的时候就只有两粒啊!他只交待若是遇到不测先吃一粒,隔两个时辰再吃一粒。”到了这时,他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声音也不再打颤了。
沈崇元道:“还有没有其他丹药了?”
“还有一些都是普通的伤药,殿下从京城出来得匆忙……”他想到当日西山围猎的情形,就这瓶丹药还是叶天星硬塞给周牧阳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叫暖暖的小姑娘在殿下心里这么重要,更没有想到他们的殿下会遇到这样的不测。
很快,周牧阳的脸色又再次潮红,浑身热得冒汗,那些身上的汗水甚至都被蒸成了袅袅白气……
沈崇元急得额头冒汗,而一众军医却吓得浑身发抖,最后还是刚刚那个军医说道:“将军,殿下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能弄个大浴桶,放一桶水,把殿下泡在里面,这样冷的时候也不至于冻着……”
他这个建议一说出来,立刻有人附和:“对,将军,可以弄两个大浴桶,一个放冷水,一个放热水……”
那人刚说了这话,沈崇元顿时眼睛一亮,吩咐下去,很快两个大浴桶就被抬了进来,每次周牧阳冷得发抖的时候就将他泡进热水浴桶里面,反之就泡进冷水浴桶里。
这样轮流反复,折腾了大半夜,人人衣衫湿透、精疲力尽,周牧阳的反应终于没有那么明显了,到了五更时分,他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腥臭的黑血,接着双目紧闭,整个人都往浴桶中沉了下去。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沈崇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急声叫道:“殿下,殿下!”又改口叫,“牧阳,牧阳!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