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晴好的冬日,外面积雪未消,温暖的阳光却透过琉璃壁落在暖房里的一株桂花树上。
也多亏了园艺师功夫了得,这棵树在外面冰天雪地的情形下尚能开花。
花期正好,细细密密的金黄色小花开满了枝头,馥郁的浓香充满了整间暖房。
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漏下稀疏的光斑,将一支斜伸出来的花枝拉出精致的影,仿佛工笔细细画就。
而此刻,周牧阳就坐在不远处铺着柔软狐皮的树桩上,看着这支花影发呆。
自从他被褫夺了封号,就以养病为由搬出了紫宸殿,住到了空置了许久的熠王府。熠王府是个不错的地方,仿江南园林式建筑,修亭茂竹,曲径通幽,即便是在这寒冷的冬日也是草木葳蕤,在阳光下透着春天的气息。
然而这一切跟坐在桂花树下的那个人格格不入,尽管他此时还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然而脸色苍白,整个人恹恹的,毫无生气,看上去活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叶天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双手抱在胸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就算这样盯着这棵树看上一百年,它也不可能变成那个叫木樨的姑娘出现在你面前!”
周牧阳微微挑起眼角看他:“谁说我在看这棵树?”
“那你在看什么?”
周牧阳指了指地上:“我在看这影子啊!你说人活在这世上是不是也跟影子一样,从来都不是真实的……”
叶天星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他:“你是想说其实她从来也没有存在过这个世上,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周牧阳不说话,依旧盯着地上的影子。
叶天星走进来两步,挡住了阳光,那花枝的影子便彻底消失了,他嗤笑了一声:“你魔怔了,难道我也魔怔了?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她做的烤肉很好吃呢!”
沉默。
周牧阳一直在沉默。
这一阵子,他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原本还跟周牧辰斗得很激烈,可是自打从漠北回来之后,他便连朝堂都不去了。好吧,实际上他被褫夺了封号,也去不了了,只能赋闲在家。但是若照着他原来的性子,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周边国家发生了什么事,必然是要弄得清清楚楚的,然而现在,他根本就不闻不问了,做起了一个真正的闲人。
就这个样子,这家伙还不承认自己喜欢那个女孩!
叶天星啧啧了两声,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