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簌簌地刮过水面，腾起无数细浪，吹在人脸上，瑟瑟冰凉。

风不大，却带着水面的湿气，仿若蚀骨的毒，一点一点，无声侵蚀。

小火炉上支着一只不大的锅，此时，锅里的汤已经泛白，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泡，葱姜蒜瓣在里面起起伏伏，浓郁的香气在寒风中弥散开来，勾得人垂涎欲滴。

梁木樨从自己刚才喝的小酒壶里倒了一点酒进去，白衣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她：“酒还可以这么用吗？”

“去腥！”梁木樨回了简短的两个字，一抬眸就看见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灼人，似乎带着……审视。

她心中便有一些不痛快，一句话就脱口而出：“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前辈高人会不食人间烟火。”

白衣男子就叹了一声：“我也很想不食人间烟火啊，可是我听说你做的菜实在好吃，所以很想试试！”

梁木樨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他，直到此时她才看清，这个男子虽然满头白发，看上去却极为年轻，顶多也就三十来岁，那一头白发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反而更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俊逸出尘。

“很吃惊？”

那倒不是，她的谢师宴在漠北被人广为称颂，这个白衣男子知道那很正常，真正让她吃惊的是——

“你很年轻。”梁木樨如实回答。

“嗯？”白衣男子挑了挑眉，“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身份的？”

“这有何难？”梁木樨一边将艄公刚刚去对岸集市上买来的豆腐切入锅中，一边头也不抬地道，“我手上拿着归雪剑，你既然认得我师父，必然就会知道我是谁，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事实如此，不过这么小，心思就这么灵动，还是让人高看一眼。

香味越来越浓，锅里的汤汁也已经变成乳白色，梁木樨忽然问：“吃不吃辣？”

“吃一点！”

“嗯。”女孩子答应了一声，将先前片好了腌在那里的鱼片放入锅中，等待煮沸了，将这只锅移开，重新换了一只小锅熬油，加葱姜蒜、辣椒、花椒……（请忽略这点，这是架空文，哈哈）

浓郁的香气刺激着味蕾，与鱼汤的香味又不一样，但是两种香味交杂在一起，让人忍不住舌底生津。

白衣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锅里冒着青烟的热油：“这是要干什么？”

梁木樨换锅，将那只鱼汤锅重新放到小炉上，然后将热油淋在了上面。而后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可以吃了！”

虽然不是火锅，但是一整锅的鱼汤也够他们吃了。

谁知梁木樨根本低估了白衣男子和那个老艄公的战斗力了，她才刚刚夹了几块鱼片，一整锅的鱼片就没了；她刚刚戳了一筷子鱼头，鱼头就很快被拆完了；她只能盛了一碗鱼汤、几片豆腐……

一整锅鱼汤很快见底了，白衣男子意犹未尽，端起桌上的一小盅酒一饮而尽，哈哈笑起来：“往常一碟花生米能下一壶酒，今日一锅鱼汤吃完，竟然只喝了一小口酒。”

梁木樨偏了偏头，就听他又道：“果然传言非虚，小小年纪就这般了得，他的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