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用得只剩下半截了，按照林建国那个视线看过去，只看得到头儿从笔筒里冒出来。

男人身后墙壁上挂着几面锦旗，锦旗上写着无产阶级先进文化主力军，个人先进劳动模范，还有杰出无产阶级革命者，以及几枚勋章。

“局长，您找我？”

林建国唯唯诺诺。

越泰抬起头，眼睛透过镜片扫了他一眼：“嗯，林建国同志，找你来，主要是问一下你家里的情况，最近家里怎么样？”

“家里？”

林建国微微愣了一下。

越泰抬手：“坐。”

林建国顺势坐下。

“是，你家里现在有你爱人，还有两个女儿，日子过得怎么样，作为领导，当然应该要关心一下。”

越泰说话很官方。

林建国一五一十道：“还行，爱人身体健康，孩子也听话。”

他心里捏了把汗。

是不是哪个小人知道他们夫妻不和睦，吵架冷战了一个多星期，跟领导打小报告？

还是昨天动静闹大了，大院儿里谁把自己家出事儿的消息，在单位里说了？

林建国开始在脑海里搜索人选，平素跟他不和睦，又住在一个地儿的……

“哦，那就好，你大女儿上次的户口办了是吧？”

越泰假意顺口问。

林建国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女儿？

莫非……

“是是是，上回办了。”

“办了就好，这样一来，上学就容易多了，打算让你女儿上哪个学校啊？”

越泰端起桌上的钢瓷，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慢慢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