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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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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想着若周云易当真心悦于我,我便义正言辞地拒绝。可是想归想,当周云易温柔款款地看着我,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神像是江南的一池春水,我顿时就哑口无言。

后来我回了宫,想起这事时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时的我。

容妩你真真是愚笨呀,怎么那会就不懂得说一声,周云易你要我还是要命呢?

我长吁短叹的。

冬桃见状,问:“公主为何不高兴呢?周大人乃是人中龙凤,又生得俊朗无双,周大人心悦于公主,这不是好事一桩吗?之前的几位驸马,陛下指婚时,公主不都是兴高采烈的么?”

我道:“这不一样。”

冬桃不解地道:“哪里不一样?不都是陛下的臣子吗?且比起前五位驸马,周大人还更胜一筹呢。京城里盼着嫁给周大人的数不胜数,公主是天家的金枝玉叶,周大人亦非池中物,与公主堪称绝配呀。”

我道:“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我摸了摸胸口,胸腔里的心在噗咚噗咚地跳着。

我道:“本宫已经克死了五位驸马,不愿再克第六位。”

克夫之说是我不愿与周云易成亲的理由之一。

可我也知,这并非是最重要的原因。

其实我也不明白,若以我众位驸马的资质而言,周云易当真成了我的驸马,那必定是最好的一位。之前的五位驸马,我也颇有好感,且皇兄也亲自指了婚,依照皇兄的意思,倘若他们没有暴毙,与他们过一辈子我也觉得无所谓。

我对周云易也算有好感,可今日亲耳听见他深情款款的表白,我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

冬桃道:“可是公主不是认了君公子当师父吗?正道大师不是说君公子可以破解公主的克夫之说么?”

我叹了声,说道:“你不必多说了,去唤秋桃过来吧。也不知前些时日本宫交待的事她办得如何了。”

冬桃应声离开。

不一会,秋桃就过来了。

我问:“查出来了吗?”

秋桃道:“回公主的话,奴婢还在查,如今已有头绪了,最多三日便能给公主一个交待。”

我点点头,又道:“莫要打草惊蛇,寻到后立马回来向本宫禀报,剩下的本宫自有打算。”

算起来,我拜师已有半年。

与君青琰学蛊术,从最初的天赋异禀到现在的停滞不前。学了半年,除了青虫蛊能用得得心应手之外,其他蛊连迈一步都甚是艰难,所幸君青琰并未嫌弃我,仍然耐心地教我。

“迷踪蛊养得如何?”君青琰问。

我沮丧地道:“失败了。”

君青琰说:“又失败了?”

我点头。君青琰道:“奇了怪了,怎会又失败了?”我叹道:“我也不知道。”

“我再教你一遍,养蛊除了讲究天分之外,还需要耐心。”君青琰拿出他的器皿,打开盖子。

我探头一瞅,器皿中的蛊虫养得格外漂亮,俨然已经成形。

他问:“今日你当着为师的面重新做一遍,你有天赋,又有养蛊的根骨,没理由会失败的。”

我道了声“好”。

随后君青琰与我一道出了竹秀阁。

我重新捉了虫,按照君青琰的吩咐一一放入器皿,正要放最后一条虫时,我的手微微一抖,虫子扑腾着翅膀离开了我的掌心。

我提起裙摆,连忙去追。

君青琰抱上我的器皿也跟了过来。

我跑了一会,冷不丁的,有个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出现在不远处的青竹前。她红肿着眼睛,豆大的泪珠正一颗一颗地滚落。

我追的虫子也落在她的肩膀上。

小女娃吓得不敢动弹,鼻子一抽一抽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

我道:“你别怕,也别动。”

我轻手轻脚地迈去,伸手一捏,抓住了逃跑的飞虫。刚好君青琰也走来了,我将最后一条飞虫放入器皿。合上盖子后,小女娃忽然放声大哭。

我打了个颤。

我平日里只要一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就浑身不自在。我连忙道:“别哭了别哭了,你的阿娘呢?”

宫里的三位妃嫔皆无所出,且小女娃身上的衣裳质地不差。今日秦妃的娘家进宫探亲,想来这小女娃是秦妃娘家的人。

我看看周围,并无丫环。

我又问:“你的丫环呢?”

小女娃不回答,肩膀一抖一抖地直哭,眼泪像是掉也掉不完似的。

如今若是秋桃冬桃在,还能让她们带小女娃去秦妃的宫里。可我跟君青琰学蛊术时,为了专心,每次都屏退了秋桃冬桃等若干宫娥。

而现在我的迷踪蛊还差最后一步方能完成。

小女娃继续哇哇大哭。

我不知所措地道:“别哭了,你怎么会闯入这里?”

就在此时,君青琰忽然将器皿递给我。他蹲下来,与小女娃平视,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他温声道:“想吃糖人吗?我这儿有好吃的糖人。”

小女娃的哭声变小,不过仍然在抽泣。

她睁大双眼:“糖人?”

君青琰说道:“嗯,甜甜的糖人,有小兔形状的糖人,眼睛红红的,就像你现在的眼睛。”

哭声渐渐没有了,小女娃用手抹干眼泪,声音软糯软糯的。

“真的吗?”

君青琰抱起小女娃,姿势相当娴熟,小女娃稳稳地坐在君青琰的臂弯里。他对我道:“还差最后一步,你先完成吧。”

说罢,君青琰抱着小女娃穿过竹林,进了竹秀阁。

我讶异极了,心中格外震惊,完全没有想到君青琰哄小女娃竟然也有一手。我迅速埋好器皿,脚底抹油地飘到竹秀阁。

一进去,就见到小女娃坐在矮凳上,双手支颐,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君青琰。

他站在一个足足有半人高的高案前,高案上摆了不少器具,我在宫外的街边见过的,捏糖人的摊档上就是用这些器具。只见君青琰十指翻飞,半个兔子的形状已然现出。

我咽了口唾沫。

想必此刻我的神情和小女娃的也是所差无几。

片刻后,一个小巧精致的兔子递到小女娃面前。小女娃眉毛一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方才的嚎啕大哭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又咽了口唾沫。

“师……师父连这个也会?”

君青琰望向我,问:“你也要?”

我眨眨眼,道:“好呀,师父给我捏一个人?捏一个阿妩?”

“可以。”

我道:“师父……真是多才多艺呀……”

君青琰道:“以前为师也养过小女娃,她爱吃糖人,每次一哭闹只有糖人才能哄停她。她嘴馋得很,就爱吃糖,不给吃就哭,因为吃糖,牙齿也坏了好几颗。后来换牙时,咿咿呀呀地哭,说再也不敢吃糖了。”

说到这里,我在君青琰的眼里见到了笑意。

难怪君青琰哄小女娃有一手,原来是养过。我心中一紧,试探地道:“是师父的女儿?”

君青琰道:“不是。”

我一怔:“是师父收的义女?”

“也不是。”

我松了口气。

方才君青琰提起他养的小女娃,平日里沉默少言的他也变得话多起来。看来师父很喜欢小孩子呢。这时,有宫娥匆匆跑来。

见到我身旁的小女娃,她抖如筛糠。

“是奴婢一时疏忽,让秦三姑娘惊扰了公主。”

我摆摆手,道:“起来吧,本宫不责怪你,把她带回去吧。方才闯入竹林,哭得不轻,可能是吓着了。回去找个大夫开点安神的药吧。”

小女娃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君青琰。

君青琰对她点了点头。

待宫娥也离去后,君青琰道:“好了。”

他递给我一个糖人,轮廓像极了我。

他道:“许久没捏了,有些手生。”

我欣喜地道:“不,师父捏得很好。”我舔了一口,甜滋滋的,甜味儿遍布四肢百骸,最后在心头停留。我看看君青琰,又看看手里的糖人。

忽然间想明白了。

我不愿周云易当我的驸马,什么原因都是次要的。

最主要的是我如今有了……心上人——我的师父,君青琰。

我这将近二十一年的头一回情窦初开。

入夜时,宫里下了场下雨。

风夹杂着夜雨透过半开的窗子吹入,微微有些冷。我坐在窗边,双手支颐,仰头望着在风中摇摆的扶桑树。许是吃了君青琰给我捏的糖人,今夜无论我看什么都觉得极美,连平日里我不喜欢的素菜尝起来也是极好的。

冬桃说道:“公主,夜里凉,坐在窗边容易感染风寒。”

我笑眯眯地道:“无妨,横竖我一个月里头有二十天都在感染风寒。”

打从我记事起,感染风寒便是家常便饭之事,小病不断,哪天不生病我倒是觉得惊奇。不过幸好都是些小病,即便不喝药过几日也能好了。

冬桃又道:“公主今日似乎特别高兴?”

我道:“是呀,今日师父给我捏了个糖人。”

冬桃又说道:“奴婢从未见过公主这么高兴。”

那是,糖人是师父给我捏的,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呢。虽然秦三姑娘那儿也有个糖人,不过是个小女娃,本宫不介意。

“公主……”

我扭过头,瞥了冬桃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道:“有话便说,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怎么还改不来这个吞吞吐吐的毛病?”

冬桃眨眨眼,问:“公主是不是喜欢君公子?”

我心中一紧,佯作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君青琰是我师父,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心悦于君青琰一事,不能和任何人说,冬桃和秋桃都不可以。

她们俩若是晓得了,不久后皇兄一定也晓得。

皇兄向来宠我,只要我喜欢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道圣旨便直接砸下。君青琰心性高傲,又有心上人,一道圣旨下来,无需猜测我也知君青琰会抗旨。

只要君青琰一日不喜欢我,我就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我的小心思。

翌日我起得很早,鸡未鸣我便从榻上爬起,唤了秋桃和冬桃进来给我梳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确定自己对君青琰的小心思后,我就恨不得将我最好看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

快到竹秀阁时,我从袖袋里摸出菱花小镜,揽镜自照了一会,才下了轿子。我屏退了秋桃和冬桃,也让门口的内侍莫要声张,独自一人进了竹秀阁。

君青琰起得很早。

我进去时,他正从箱笼里拿出玉笛。

我笑吟吟地喊了声“师父”。

君青琰见到我,似乎有些诧异。不过也是,这是我头一回这么早过来竹秀阁,难怪他会诧异。我轻咳一声,耳根子有些红,说道:“今天起早了,刚好有问题想请教师父,于是就过来了。”

我看了看他手中的玉笛,又道:“师父是要吹笛吧?你先吹,我的问题不急。”

他道:“好。”

他站在窗边,开始吹笛。还是前几回的那首的曲子。从我第一回听君青琰吹笛到现在,他吹的曲子从未变过。不过话说回来,师父是个极有规律的人。

他每隔两天便要吹一回笛子,雷打不动。

一曲毕,我送给师父的白猫从椅下走出,走到君青琰的脚下,懒懒地喵了一声。君青琰将它抱起,在我身前坐下。

“什么问题?”

我瞅瞅白猫,又瞅瞅君青琰,咳了咳,说道:“拜师这么久,阿妩还不知师父多大呢。”

君青琰道:“为师比你大七岁。”

七岁,也就是二十七,唔,比皇兄小两岁呢。果然和我所猜的年龄无二。我笑吟吟地道:“师父才二十七,真真是年轻有为。”

蓦然,肚子响了一声。

我咽了口唾沫,这才想起我今早没用早膳就跑来竹秀阁了。我道:“师父也是刚起吧,没有用早膳吧,不如和阿妩一道用吧。”

君青琰道:“为师不饿。”

和师父相处这么久,我也知君青琰在吃的方面是个奇怪的人。我笑道:“师父要吃黄梨吗?”

“……也好。”

我正准备唤冬桃传膳时,忽然想起一事。我好奇地问:“师父除了会捏糖人之外,还会什么?”

君青琰想了想,说道:“为师还懂厨艺。”

我一听,兴致勃勃地道:“师父懂厨艺?师父会做什么菜?”

他道:“都会,以前养小女娃时,她不仅仅爱吃糖,嘴还特别馋,什么都爱吃,但外头的食肆她又不喜欢吃,所以只好由我来做饭,久而久之,便什么菜都懂得做了。”

我双眼发亮,道:“师父给徒儿露一手吧!”

君青琰似乎有些犹豫。

我眨眨眼:“好吗好吗?就露一手。”

“……好。”

竹秀阁旁边有个小灶房,我唤了宫娥取了师父所要的食材,而后我抱着白猫站在灶房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君青琰熟练地生火择菜。

我越看越觉得我看上的男子是这世间顶顶顶顶好的。

不仅仅生得好看,而且什么都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仿佛上天入地于他而言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惜这么好的男子有心尖上的姑娘了。

不过不打紧,他寻了这么久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说不定这一辈子都寻不着了。

况且他对另外一个姑娘如此执着,看得出来他是情深之人,也是我欣赏他的一点。

“明玉?”

我回神:“怎么了?”

君青琰道:“怎么一直盯着为师?”

我被呛了声,油烟飘来,我打了个喷嚏,随后又接着打了好几个。君青琰道:“是不是不舒服?”我揉揉鼻子,说道:“好像受了点风寒……”

君青琰道:“早饭快做好了,你回暖阁里等着吧,这儿有点冷。”

我一怔。

过了会,君青琰又问:“怎么了?”

我揉揉额穴,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又犯病了,以前见谁都总觉得像是上一世见过的,方才听君青琰那句话,我总觉得上一世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

我又道:“我回暖阁等师父。”

君青琰的手艺虽然谈不上极好,但是也不差。他煮了荷叶膳粥,还有两盘小菜,冬桃也端来了黄梨。于是我和君青琰坐在桌案前,他吃着黄梨,我吃着他做的早饭。

小菜里的肉不多,却是我将近二十一年来所吃过的最好吃的早膳。

我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就全部吃光了。

心里头前所未有地满足。

蓦地鼻子有点痒,我打了个喷嚏。

君青琰道:“你身子不好,平日里又少吃素食,所以容易感染风寒。”

我道:“这话太医也说过,我打小就试过许多法子,可没有一个是见效的。之前在福华寺时,正道大师不说我体内阴气过重,所以才容易得病么?”

我心中有点紧张。

“师父一直陪着阿妩,阿妩的身体就没问题了。”

君青琰道:“正道的话有些也未必可信。”

我笑道:“师父是如何与正道大师认识的?听正道大师的语气,看起来与师父甚是相熟。”

君青琰道:“很早就认识了。”仿佛想起什么,君青琰眼中有笑意,他道:“正道私下里是个老顽童,他虽然是福华寺的方丈,但是有时候嘴馋了会偷偷地吃肉。”

我瞪大双眼。

实在难以想象与佛祖有几分相似的正道大师会做出这样的的事情。

君青琰又道:“你好好地养着身子,多吃些素食。”

我又是一怔。

我笑着道:“今日阿妩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师父说的话似曾相识,像是上一辈子就听过似的。”

君青琰目光顿时一深。

我解释道:“不过我记性不太好,常常会将梦境与现实混作一谈。”

他打量着我,道:“你从小就如此?”

我点点头,说道:“打从我记事起便如此了,小时候父皇和母后也常常为此苦恼不已。”

“把手给为师。”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急迫。

我愣了下,还是伸出了手。君青琰握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握得我两颊生红。待他松开我的手后,他的面上有失望的神色。

他呢喃了一句:“不是呀……”

“师父?”

他回神,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我颇为诧异,正好此时,秋桃匆匆地过来,附在我耳边道:“公主,奴婢查出来了。”

我道:“在何处?”

秋桃看了眼君青琰,我道:“无妨,说吧。”

秋桃道:“魏青是周大人府里的车夫。”

周……周云易!

竟是周云易府里的车夫!那么也就是说,此事与周云易脱不了干系。

秋桃问:“公主可需传召魏青此人?”

我道:“暂时不用,本宫要好好地想一想。”

我顿了下,又道:“你先退下吧。”

秋桃应声。

我现在有些糊涂了,之前周云易向我表白,没过几日,他府里的车夫竟与我的第五位驸马见过一面。从玄衣人的语气听来,魏青与第五位驸马的死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

“魏青是谁?”

在我苦恼之际,君青琰忽然问道。

我道:“上回在京城郊外遇到的偷贼口中所说的人,他说驸马在与我成亲前曾见过魏青,而如今魏青又是周云易府里的人……”

我蹙蹙眉头,又道:“看来还是得出宫见一见魏青,问清楚他到底和驸马说了什么。”

倘若五驸马之死当真与周府有关,我定不会让五驸马含冤而死!想起五驸马跳湖前的冰冷眼神,我的心中紧了又紧。

我站起,道:“师父,我今日不学蛊术了,改日再过来。”

“嗯。”

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头看了看君青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抿抿唇,原本想着问君青琰要不要一块出宫的,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还是作罢。太过殷勤总显得我不怀好意,我看过的话本里都说姑娘家要矜持,即便当真先对男子有情,勾引手段也要循序渐进。

“师父……要一起去吗?”我的语气颇为别扭。

此刻我心中正有一个小人儿在捶胸顿足,说好的矜持呢?矜持呢?

“不了。”

宛如有一盆冷水从头灌下,将我心里头的小人儿淋得惨兮兮的。看吧看吧,这就是不矜持的下场。容妩呀容妩,你是大安的金枝玉叶呀,怎么能这般没皮没脸!

翌日我出宫时日头极好,可惜我心情不佳。

初识情滋味,果真如话本所言,心中有小鼓,时常砰咚砰咚地跳,跳得人患得患失。起初因为君青琰主动问起魏青,心中有所欢喜,总觉得君青琰如今对我也是在意的,以君青琰的性子之前与他无关之事他是从不多问的。

可后来又不过因为君青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就没精打采了一整夜,今早用早膳时,肉羹也只能抚平我一半的哀愁。

秋桃摆好蹋阶。

我提起裙摆前脚踩上了蹋阶,正要上马车时,一抹我再熟悉不过的淡青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君青琰轻咳了声,说道:“为师和你一起去。”

我惊喜地道:“昨天不是说不去么?”

君青琰说:“为师忽然想起一事。”

“什么事?”

君青琰沉默了下,又轻咳一声,说道:“为师与正道有约,他……咳……约了为师对弈。”

秋桃道:“可正道大师不是去了南洲做法事吗?昨日才启程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我道:“南洲离京城远得很,怎么可能今日就回来了。”我眨眨眼,问道:“莫非师父要去南洲?”

君青琰又咳了声,声音里有几分别扭。

“你还出不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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