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寒心地善良,原本对归无计心怀怜悯,于是便不顾染上肺痨的危险,硬是要呆在归无计破败寒冷的小屋中陪他饮酒聊天。想不到与归无计酒过三巡,言语下颇为投机,反而触动了心事。
她独自闯荡天下数年,从来只有她对别人友善,却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关怀,这世人往往以貌取人,见她一个道士,脸上坑坑洼洼,肤色又黑,长得不讨人喜欢,从心底就先有几分瞧不起她。虽然言语上客客气气,并不得罪于她,但她对别人热心关怀,却常常引来一番猜忌,是以她行走江湖,自也见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虽然她并未因此气馁,改变自己的初衷,但每每半夜醒来想起往事,仍然不由得黯然神伤,只感到前路渺茫。
然而此刻归无计真情流露,不由得令她大为感动,立刻便引为平生知己,趁着喝醉了酒,索性便借机与归无计结拜为兄妹,而又听归无计誓词真挚感人,对自己极为关怀爱护,真的把自己当做亲人一般看待,心中悲喜交集之下,再也忍耐不住,便将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
她说完这话,心中又开始后悔起来,深怕归无计闻言吓破了胆,就此疏远自己,便怨自己嘴巴太快,恨不得狠狠抽自己耳光。谁知归无计听了这话,嘴角居然露出了笑容,只听他闻到:“义妹,你说的反元帮派叫什么名字?”
雪云寒一愣——她本想嘻嘻哈哈蒙混过关,便当是说了一个笑话,但见到归无计神情自若,心底又多了几分侥幸,于是脱口道:“是一个叫江龙帮的帮派,也是最近才入的帮,于是随头领来到了这三江镇上。二狗哥,你听到过这帮会的名字么?”
归无计哈哈大笑,说:“不瞒义妹,哥哥我正巧也是这江龙帮的得力干将哪。”
雪云寒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说道:“哥哥你莫要骗人,这江龙帮赫赫有名,据说帮中好手如云,事业蒸蒸日上,又怎么会招你这位病人入帮?”
归无计笑道:“山人自有讹人妙计,花言巧语之下,将他们骗的晕头转向,于是便求爷爷告奶奶的将我这尊瘟神请进了门。只是义妹你先别忙着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娇娇滴滴的美貌姑娘,手上连一斤力气也无,又怎么能够混入江龙帮呢?”
雪云寒秀眉微蹙,昂首道:“第一,请哥哥别再说我是什么美貌姑娘,听得怪恶心人的。第二,我能入帮,自然是因为我身怀绝艺,有过人之能罢了。哥哥如若不信,便随我一同前往帮中,自然便知道真伪。“说到此处,忽然又生出个心眼,暗想:不是我信不过哥哥,可此事太过重大,可别因此走漏了风声。
于是又说:”只是哥哥既然自称是江龙帮的人,那定然也知道帮中的几位兄弟,可否请哥哥先报上几个姓名,也好让小妹安心?“
归无计可没有雪云寒这般多心,他既然与雪云寒结拜为兄妹,自然是全心全意相信于她,于是张口说道:”你可认识一位名叫都成的胖子?“见雪云寒摇头,又问:”王大胆呢?于四刀呢?毛刚呢?徐斗米呢?“一连报了好几个名字,雪云寒连连摇头,竟然是一个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