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再叙了几句家中情形,游氏扬声叫进人来摆饭,用过之后,卓芳礼亲自送了游霰和游炬到前头客院去,游氏则让子女们都散了。
卓昭节回到镜鸿西楼,粉团迎上来撒着娇,明吟在旁笑着道:“粉团今儿个一直眼巴巴的望着娘子回来呢!”
“好乖。”卓昭节俯身抱起它摸了摸,粉团享受的低叫起来,和它玩了一会,卓昭节甚觉疲惫,就叫阿梨接了过去安置,让阿杏伺候着沐浴更衣,睡了过去。
翌日卓昭节睡晚了,却是被阿杏推醒的,阿杏一面催促卓昭节起来,一面道:“李家来人赔礼了,老夫人请娘子快些过去,娘子快点起来更衣梳洗罢!”
卓昭节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被推到铜镜前坐下,愣了片刻才问:“什么李家?”
“娘子忘记了吗?花会最后一日,在天香馆,李御史家的几个子弟不是和沈郎君过不去,倒把咱们卷了进去,还对娘子言语无礼的?”阿杏一边利落给她绾起双螺,一边道,“当时那李四郎允诺事后要登门赔礼的,结果到今儿才过来!”
她这么说时,阿梨捧进水来,伺候着卓昭节浣了面,倒是清醒多了,想了想才道:“没错!沈……他们倒是有眼色啊,前几日都不来,到今儿个才过来?不坑他们一把怎么可以?”
阿杏笑着道:“娘子说要坑,那一定要坑,只是在老夫人跟前,咱们还是客气些的好,方才夫人使了冒姑姑过来提醒,说如今不宜多事。”
“我晓得了。”卓昭节闻言一凛,又想到沈丹古处心积虑的也不知道要从李家手里要什么?但既然是李四郎一个晚辈就能谈好的事情,料想也不是很大,想了想之前承诺沈丹古,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忙的,就低声吩咐阿杏,“你一会悄悄去下水荭馆,告诉沈郎君,就说李家人到了。”
阿杏闻言一惊!
卓昭节从铜镜里看到,忙喝道:“想什么呢?上回他帮我做了功课,我答应帮他从李四郎手里弄到件东西!”
“婢子晓得了。”听卓昭节这么解释,阿杏才松了口气,继续替她发髻上插着珠花,笑着道,“娘子如今已有天家赐婚在身,是婢子多想了。”
卓昭节哼道:“你要当真这么想啊,又何必特意提天家赐婚这四个字来提醒我?难道我就这样水性杨花吗?见着个小郎君就关照上了?”
听出卓昭节语气里的恼怒,阿杏忙赔礼道:“是婢子多嘴,娘子别和婢子计较……婢子怎么会觉得娘子不好?是想着娘子这般花容月貌,别说郎君了,就是同为小娘子,头一次见就很少有不被娘子容貌所慑的,婢子自打伺候了娘子起,除了咱们家的人以外,看谁都仿佛觊觎着娘子呢!那沈郎君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这话说的俏皮,卓昭节心头的恼怒叫她说的烟消云散,禁不住扑哧一笑,道:“哪里有这么多人来觊觎我?再说沈郎君对我也没有什么意思,他啊就是想我帮下忙,单独和李四郎见上一面罢了。”
阿杏试探着问:“却不知道沈郎君要和李四郎单独见面做什么?按说这李四郎乃是沈郎君嫡母李夫人的嫡亲侄儿,因为沈郎君尝对嫡兄无礼过,所以李家子弟向来与沈郎君的关系就不好的,却有什么好见的呢?”
“这个我可也不知道了。”卓昭节见她已经梳妆好了,就起身让阿梨、初秋等人为自己着衣,道,“我没问他,反正是沈家李家的事情,我只要还他的人情罢了,问那许多做什么呢?”
看卓昭节语气随意,的确没有对沈丹古另眼看待、或者心生同情,阿杏这才放了心,笑着道:“还是娘子想的周到,若是婢子说不得就按捺不住要问个究竟了。”
卓昭节道:“总而言之我答应了他,这李家既然和他有仇,登门赔礼不知道会不会提到沈郎君,万一没提到,没人去告诉他,岂不是错过了好机会?”
卓昭节想的却是周到,她梳洗装扮一番到了上房,果然不见沈丹古的踪影,沈氏下首坐着一个华服老夫人,身后一溜的站了李家的三郎、四郎和八郎,俱是垂头丧气,听下人禀告:“小七娘来了。”竟然是头也不敢抬。
见到卓昭节,沈氏面上的慈祥之色更深,不待行礼就招手叫她到跟前,笑着道:“这是方老夫人,你头一次见罢?”
卓昭节忙对那华服老夫人行了个礼,那老夫人赶忙虚扶一把,含笑道:“好个绝色!方才踏进来时,我打量着年纪大了,眼花看见女仙了呢!”
沈氏笑着搂过卓昭节:“不怕方妹妹笑话,我也总说咱们家女孩子都是好的,但论这容貌还真没人比得上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