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摇碧走后,卓昭节被游氏叫到念慈堂,屏退左右,游氏开门见山:“你今儿个与九郎发脾气了?”
“是拌了几句嘴来着……”提到陶轩里的发作,卓昭节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悔,就讪讪的道。
游氏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九郎自幼得长公主之钟爱,就连圣人与皇后念着长公主的面子,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他让过几个人?你这样无理取闹、没事找事,是生怕他不厌了你吗?”
卓昭节觉得也没有这样严重,就道:“后来和好了。”
“即使如此,你也太过胡闹了!”游氏见她似乎没把这次口角放在心上,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你以为如今九郎喜欢你,纵容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她恨铁不成钢的一点女儿额头,喝道,“愚蠢啊!有几个男人,不,有几个人喜欢这样总是刁蛮无理、任性娇纵的小娘子?你自己会喜欢吗?啊?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你在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胡搅蛮缠,把他弄得烦了,以后遇见需要胡搅蛮缠的地方,就招他厌恶——到那时候你怎么办?”
卓昭节尴尬的道:“我也就说了他几句,他才不计较呢!”
“得了吧。”游氏冷笑着道,“这天下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如今才多大?九郎年岁也不长,正青春年少的时候,少年人自然是恩爱甜蜜的,你如今还没过门呢!等以后辰光长了,再这么随心所欲,你看他还理你不理?趁早给我收了这恃宠生骄的心了!我算是明白了,一句话不提点到你,你就没有能够自己领悟的!”
“九郎确实没有计较的!”卓昭节委屈的道,“我也就嗔了他几句,再说后来都和好了,他一个男子难为还要耿耿于怀往后与我算帐不成?”
游氏冷冷的道:“他未必会说出来和你算帐,可你无理取闹多了,谁不会暗自记在心里,往后一并发作出来?你胡闹的时候倒是爽快啊,那以后可怎么办呢?你禁得住人家的发作吗?”
卓昭节委屈的道:“母亲!我也就这回心急怪了他一回,再说他也不是全然没错吧?江小舅舅的伤,也不是多么的打紧,无非是要静养好了才能移动罢了,他在朗怀轩里待了那么久,我等的菜都凉了,能高兴吗?何况如今事情都过去了,母亲要这样说我!”
“我是为你好!”游氏见女儿还要和自己回嘴,愠怒道,“你要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你当我乐意操这个心?之前你想单独与他用饭,我答应你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九郎位尊又俊秀,即使你们被赐了婚,也难免有那些出身卑贱心大的女子打他的主意!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我绝不拦着你们相见,免得常常不见疏远了,他被那些人钻了空子!不然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不守闺训的与他私下在陶轩里用饭?即使有使女跟着难道就有规矩了吗?!”
她气得一拍案,“结果你呢?好好的事情,你非要和他吵!我告诉你,你这样的脾气不收敛收敛,每次他欢欢喜喜过来见你,你总要骂上他一顿、和他吵一场,辰光长了,次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你当他还高兴来见你?”
见女儿还要说什么,游氏又气又急,声音却低了下来,沉沉的道,“你七哥的婚期就是下下个月了,你八哥是明年,你小姑姑不同辈,先不去算,可你六姐的夫婿还没定呢!就算是江扶风,至少也要在你八哥成婚之后!也就是说,纵然有圣旨赐婚,但你过门总也要一年多近两年之后!”
她冷冷的看着女儿,“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卓昭节茫然道:“什么?”
“这意味着这近两年的辰光,以纪阳长公主对宁摇碧的宠爱,他若是忽然对男女之事起了兴趣,长公主随意可以为他备下伺候枕席的美人!”游氏森然道,“两年的辰光什么不会发生?你会愿意还没过门,他的后院里已经一片莺莺燕燕、又或者一过门就有人叫你嫡母吗?”
卓昭节不禁变了脸色,道:“九郎不会这样的。”
“好,就算他不这样。”游氏平静的道,“但万一旁人打了他的主意呢?”
卓昭节诧异的道:“谁会打他主意?”
……游氏直接被女儿的天真气笑了:“你凭什么不觉得有人会打他的主意?旁的不说,单凭他那副容貌,就算不是世子,多得是小娘子愿意投怀送抱、说句私下里的话,他不靠世子身份、再不学无术,靠那张脸拐几个大家闺秀私奔那是半分问题也没有的——你觉得没人会打他主意?”
“不是母亲和八哥都说,九郎他不学无术又霸道骄横,长安城里没人说他好话吗?”卓昭节纳闷的道,“既然如此,还有谁会看中他?”
游氏真心无语了:“那你是怎么看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