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节打发初秋到念慈堂说了朗怀轩下人的事情,不久后就带回了游氏早就把朗怀轩里除了伺候江扶风以外的下人全部打发到三房去帮忙的消息,卓玉娘知道后禁不住红了脸庞。
到了午饭的时候,卓昭节留卓玉娘用过饭,饭后少歇,觉得辰光差不多了,就换了身衣裙,各带了两个伶俐的使女,似乎漫步一样出了镜鸿楼。
卓昭节多了个心眼,把粉团也抱上了,两姐妹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走,渐渐的就往朗怀轩里去,到了轩外,卓昭节装模作样的对卓玉娘道:“八哥今儿应该是在家里的,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别是在躲懒,一会七哥那边要帮手,他也不去。”
卓玉娘会意,点头道:“咱们去闹他一闹。”
于是阿杏上前叩了半晌门无人应,一推之下门倒是开了。
卓昭节见状就道:“咦,八哥莫非不在?但怎的也没人应声?这些下人可别都去瞧热闹了,没得不留人照拂江家郎君!”
既然话都说了,那当然要进内去看一看江扶风是不是被怠慢,方能显示卓家的待客之道,于是两姐妹心安理得的带着人进去……阿杏故意落在最后,极为伶俐的把门给掩了。
朗怀轩说是轩,其实也是个独立的小院,进去之后挨着门户这儿是回字形的长廊,即使雨雪天也可以从两侧的回廊走不弄脏鞋履,但如今天色虽阴却并未下雨,中庭还是干的,自然可以踩下去,这中庭铺设青砖,东南角是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靠着四面回廊是一圈儿及膝高的杜鹃花丛,这会正开得艳丽,虽然天阴着也招了许多蜂蝶簇拥其中,显得十分热闹。
为了表示对江扶风的歉意,卓昭粹特意把自己的卧房让了出来,如今自己却是住了书房——以正对着中庭的明堂为界,卧房在东,书房在西,其实大小都一样,也就是陈设不同罢了,书房里也有读书累了用来安置或小睡的榻,如今就是卓昭粹安置的地方。
因着如今天热了,此刻两边的窗子都开着,书房这边,大概卓昭粹不在,伺候的人也都遣走了,所以虽然开了窗,却又放了一挂紫竹帘下来,以防人不在时风雨侵入。
卧房那边,竹帘只挂到一半,窗后似有人影,但这会卓昭节与卓玉娘也无暇多看,因为两名青衣使女已经从堂内走出,屈身行礼。
“八哥在么?”这两名使女自然就是卓家安排伺候江扶风的下人了,卓玉娘暗拉了卓昭节的袖子一把,嘴上却问道。
左侧的使女恭敬道:“回六娘,九郎方才打发人过来请八郎到三房去商议事情了。”
“这轩里伺候的人呢?怎么我们方才在外头问起也无人答应一声?”卓昭节故作不悦,虽然卓玉娘年长,但这儿是四房,这责备下人的话自是卓昭节来说的好。
那使女忙道:“七娘不知,因着今而天色晦暗,怕有雨,三房那边有几席布置得离窗太近,恐怕要打雨,若是关窗又怕气闷,大夫人想到拿几面镂空屏风隔一隔,但这样的大件都在库房里,拿取不易,如今是去帮忙搬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那是咱们错怪他们了。”卓昭节点了点头,道,“你们是伺候江家郎君的罢?江家郎君如今好吗?不可因为今日家中有事就怠慢了!”
那使女道:“婢子如何敢怠慢郎君?”又道,“婢子昨儿个听大夫说不妨事了,只要静养就成。”
“这可真是太好了。”卓昭节想了想,道,“既然八哥不在,咱们又进来了,总不能不探一探江郎君就走,你们进去通报一下。”
这时候在屋中隔窗已经听了片刻的江扶风忙道:“两位娘子但请进来,不必如此客气的。”
本来卓昭节和卓玉娘与两名使女说话的回廊其实就在正堂外了,任谁都知道江扶风定然在里面听得清楚,但到底男女有别,若是卓家的郎君,江扶风早就让使女直接请人进去说话了,但来的是两位小娘子,江扶风却不便招呼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