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到洞中，方杰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顽童，道：“怎么样？刚才你自己已经亲口认输了，所以咱们之间的赌约，便算是我赢了，从现在开始，你是不是应该把降龙十八掌练一练了？”

老顽童一脸不服气且又惭愧地扯了扯胡子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鼓足勇气争辩道：“我、我可没输！刚才我和黄老邪只是打平了，他……”话到一半，老顽童似乎想到了当小狗的誓言，却又不禁幽幽一叹，改口道：“唉，罢了罢了，不就是练功嘛，我练就是了！”

说罢，老顽童气鼓鼓地白了方杰一眼，无精打采地就地开始演练起降龙十八掌，一旁的方杰看了一阵后，不禁摇了摇头道：“就你这练功的态度和效率，恐怕练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把降龙十八掌练至大成……算了，还是让我来陪你练好了！”

一听这话，精神萎靡的老顽童顿时兴高采烈地跳将了起来，兴奋不已地道：“好啊好啊，师父愿意陪我玩那是最好了！不如这样，我们对练的时候，师父你用空明拳，而我用降龙十八掌里的招式，然后咱们用左右互搏术对练，这一来可以提高一倍的效率，二来，师父你也正好练练左右互搏术！”

“看来你也不笨嘛，其实……我也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咱们练的只是招式，当然一点内力不用也很难有实际体会，所以出招时，咱们就象征性地只加成半层内力好了……”

方杰交代了一句后，不由得嘿嘿一笑，一边笑着，一边左掌一平，右掌一伸，迅捷无比地直拍老顽童的脸部，正是七十二路空明拳法的第一招空碗盛饭，只是因为拳路中只夹杂了一丝内力，并无什么声势。

老顽童哪里料到方杰说练就练，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不由得开心不已地哈哈一笑，连忙将身子向后一让，同时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使出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亢龙有悔这一招，本是降龙十八掌中最为刚猛的一招，一般人遇到此招唯有躲避的份，但老顽童施展此招时也只用了一点点内力，其掌法几乎是一个花架子并无攻击力，所以方杰并不需要闪避，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掌路后，伸出另一只手，运用左右互搏术，又是一拳空碗盛饭打向了老顽童！

之所以方杰所出的两招都是空碗盛饭，是因为他目前的空明拳只有零级，使来使去就只有这一招，而且，另一只手打出空碗盛饭时，方杰能明显感觉到其出招速度、力道、准确度以及与第一招的契合度，都相隔了十万八千里，整个招式动作看上去哪里像是高手在切磋武功，明明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一拳，显得滑稽可笑。

方杰心知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不光是因为空明拳等级太低，也是因为左右互搏术同样只是初学乍练，无法让第二招的各方面加成达到与第一招同样的威力，所以，方杰对此也不以为意，毕竟只要继续练下去，情况肯定会渐渐有所改观的。

方杰运用左右互搏术使出打出第二拳的同时，老顽童也用左右互搏术打出了降龙十八掌的第二招飞龙在天，由于飞龙在天是空中招式，所以老顽童这么一跳，不仅躲过了方杰连出的两拳，还直接从方杰的头顶上跃了过去，到了方杰的身后。

这一刻，方杰不仅面临着胸前和头顶上的两掌，还因为双手正在出招，面临着无法招架的难堪局面，就在老顽童以为方杰会进行闪避而稍稍放缓攻势的时候，却见方杰将身体一挺一收，运用乾坤大挪移心法将胸前的那招亢龙有悔化解掉后，再又将身子一旋一带，转身面对老顽童的同时，肩头用一股巧劲甩开了飞龙在天的掌路，接着又是两拳空碗盛饭，一先一后轰向了老顽童！

“好！”

看到方杰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化解了两招掌路，且还能顺势再次发动进攻，老顽童不禁心下佩服地叫了一声好，接着便也再没有顾虑地运用左右互搏术，双手打出了降龙十八掌的第三招见龙在田和第四招鸿渐于陆，而对于方杰打来的拳路，老顽童也十分机灵地照葫芦画瓢运用起了乾坤大挪移心法，直接用身体化解了对方的招式。

别看两人之间的这场对练不声不响，好像显得有些波澜不惊，其实若是被外人看到的话，定会惊羡不已，因为对练的过程，其实就是出招和拆招的过程，所以一般来说，对练的两人当中，总有一人是作为拆招陪练的存在的，毕竟不可能两人同时出招又同时拆招。

但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却在方杰和老顽童的对练过程中出现了，根源就在于这两位都学了乾坤大挪移心法，所以完全不用顾忌对方的武功路数，只需稍稍运转一下乾坤大挪移便能直接用身体化解，而且，由于有左右互搏术的存在，即使遇到实在无法用身体化解招式的情况，两人也可以用另一只手出招进行化解。

所以，这两人的对练效率比正常的效率高出两倍，甚至严格点说，方杰的练功效率其实是四倍，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空明拳和左右互搏术的技能熟练度都是以双倍的效率进行着提升，除此之外，两人的乾坤大挪移心法技能熟练度也微微有些提升，其对练效率可以说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所以，眼前这一幕，虽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接下来，经过两人初期一段时间的对练磨合，以及技能熟练度的不断提升，对练的效率也再次有了一个稳步的提升，反过来说，效率再次提高后，两人所练习的武功技能也进步越来越大，特别是从零开始的方杰，对此感受最为明显。

起初方杰只能施展空明拳的第一招空碗盛饭，而且运用左右互搏术的效果也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所以在与老顽童的对练过程中，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下风，几乎对方每攻来一招，他都得运转乾坤大挪移或是空出一只手专门对其进行化解。

但随着方杰所掌握的空明拳招式越来越多，左右互搏术运用的越来越纯熟，情况便渐渐有了改观，至少方杰不需要再降低效率腾出手来招架了，而到了最后，方杰甚至还反超了过来，居然能隐隐胜过老顽童一筹。

当然了，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进步，除了空明拳和左右互搏术技能等级在不断提升之外，也有老顽童的功劳，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老顽童虽然只是方杰徒弟的身份，却偶尔也会客串一下师父，将空明拳和左右互搏术的心得体会以及要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方杰。

“我这空明拳，乃是从《道德经》中领悟演化而来，讲求的是以柔克刚，柔中带韧……这个道理，是我在洞中苦练十年后忽然领悟出来的。我师兄王重阳在时，曾对我说过‘以虚击实’、‘以不足而胜有余’的妙旨，我当日只道是道家修身养性之道，听了也没在意，直到五年前，才在双手拆招时忽然豁然贯通，其中精奥之处，只可意会，我也说不明白，你自己好好领会……”

“《道德经》第十一章讲道：‘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是：圆木内部挖空了，才能制成车轴；陶器挖空了，才能制成盛东西的器皿；房子挖空了，里面才能住人。也就是说，只有灵台空明了，才能找出对策，要是脑中糨糊一片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得满满的，反倒落入了下乘，一无是处……”

“这空明拳，乃是极为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二字上，也就是《道德经》里所说的：‘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只有‘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方能游刃有余，达至最高境界……”

“师父你教我的这套降龙十八掌，乃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武功，但我这空明拳却截然相反，乃是天下至柔至阴的武功，《道德经》中有言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又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这也便是空明拳以柔克刚的道理……”

“当然了，虽说以柔克刚，但若要问到底是降龙十八掌厉害还是空明拳厉害，也须因人而异的功力是否胜‘刚’而定。纵然你以至柔之术与我对练，但你初期空明拳根基尚浅，我使降龙十八掌也能胜过你，若是你继续这么练下去，达到略有小成之境界，我就打不赢你了，但我若是把降龙十八掌练至大成，哈哈，那你又不是我的对手啦……呃，如果你也把空明拳练至大成了？……那我自然又打不过你啦，嘿嘿，嘿嘿……”

“空明拳可以用十六字诀来概括：‘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这十六字诀的每一个字，各代表四招，再加上总决八招，一共七十二招。比如‘空’字四招，名为空碗盛饭、空屋住人、空钵装水、我心空明，再比如‘朦’字四招，名为睡眼朦胧、朦头转向、朦混过关、连朦带骗……哈哈，好不好玩？我这些招式名可有趣得紧，肯定不容易忘……”

“绝招？空明拳自然是有绝招的，只是你空明拳的根基尚浅，我只能暂时教你一招灵台空明，此招乃是凝聚全身真力于双拳之上，战斗时心无旁骛，防御固然大为增强，一招一式更是蕴涵了强大的真气，以拳劲伤人于无形之中。至于乱拳飞舞、空明若玄和空空如也这三项绝招，等你将空明拳练到一定的程度，我自然会教你……哦，对了，下次我与那黄老邪打斗时，可以让你先见识见识这三招的威力……”

“至于左右互搏术嘛……常言道：‘心无二用’，这双手互搏之术却正是要人心为二用，一神守内，一神游外，双手使不同武功招数。临敌之时，将这套功夫使出来，分进合击，那便等于以二对一！你现在已经领悟了左右互搏术的要旨，剩下的就是多加练习了，若是能将其练至大成，左右手出招的威力才能发挥到最大！”

经过对练实战体验以及老顽童的一番教诲，无论是技能等级的提升还是武学境界的领悟，方杰在这两个方面都有了长足的快速的进步，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便将空明拳和左右互搏术练到了三百级略有小成的境界，不光如此，由于方杰是以演练武功的方式提升武功技能熟练度的，所以已经学会的三十六路空明拳招式的熟练度也在同步提升，为以后将这门与降龙十八掌特性相对应的空手技能练至大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此期间，耐不住寂寞的老顽童每天都要出去与黄老邪打上一架，方杰通过观战两人的打斗也增长了不少实战经验，只可惜的是，每次都铩羽而归，而且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方杰虽有了不小的进步，但老顽童却在原地踏步，始终没把降龙十八掌演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