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给他舔了碗筷,赵明月把温热的酒倒入他的杯中。
“季师兄,喝杯热酒暖身。”
“多谢。”季泽希迟疑了一会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擦了擦嘴,笑道,“师妹也坐啊。”
傅若水才慢慢坐下来,季师兄如此消瘦的模样心里内疚,可她实在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对不起她已经说了很多遍。
倒是季泽希,沉默了须臾就说:“师妹,师父跟师娘都非常担心你,都快过年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可是他们的婚礼就定在正月初八,她要是回去,是不是还得成亲?
“我,我不回去。”
季泽希眼神又黯然了几分:“我跟师父说了,今年先不办婚礼……”
“我来年也不会与你成亲!”
“……”季泽希哑口无言,拧着眉头,“你也知道师父那脾气,至少你现在多了一年的时间说服师父师母。”他也多了一年来奢望她能回心转意。不得不承认,他也是自私的。
“既然你知道我爹的脾气,我若跟你回去,他指不定就会逼我成亲!”即便内疚,傅若水还是坚决不肯妥协。
这种事情还真不好劝,只是明月看季泽希挺可怜的模样,就跟傅若水说:“若水,季师兄说得有道理,你有什么话就跟父母好好商量,这大过年的你在外头家里人也不能安心。”
“你知道什么呀!”别人都可以劝唯独赵明月不行,傅若水恼羞成怒推了下桌子,起身就离开了餐厅。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明月起身说道:“季师兄,你先吃着,我去劝劝。”
季泽希看着赵明月跟过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夜十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放在膝头:“季泽希你就是太死心眼,我教给你的三草定律你就一点记不住?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
“夜十兄不曾对人动心过吧?”季泽希忽而反问。
夜十顿时哑口无言:“……现在是在说你!”
“我何尝不羡慕夜兄的逍遥自在,可这人动了心往往就难以自拔,天涯芳草无数,可我所钟情的偏是与我青梅竹马的窝边草,她若肯要我,别说回头草,就是断肠草我也愿意吃。”
好了,这死心眼的,没法劝了这不。
夜十只能跟他喝酒。只是看着他如此痛苦却也死心塌地的模样,貌似觉得自己都被他给感染了,居然有那么一丝羡慕一往情深的人。
他千百年轮回的记忆之中,没有一个女人的脸庞深刻在他记忆中。
如今想他抱过的女人,他也记不住她们的长相,就算身体那片刻的欢愉在别人至死不渝的爱情面前也显得空洞。
以前他回答明月为什么他不成家?他说自己随时可能堕落、入魔、死亡何必害人家姑娘?
其实这些不过是他安慰自己借口,他不是不想有个心爱的女子,而是……他从没发现自己爱过一个人。
即便抱着那些女人,也一直觉得心里空洞,没有拥有她们的念头。
他根本就爱不上任何人。
如果说是因为遇不到喜欢的,那未免也太离谱,一千年没有遇见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这太说不过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
夜十:“这事哥们儿是真没办法帮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你买醉。”
两人碰杯,继续喝酒。
时间越久,季泽希越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望向门口,即便师妹不进来,但至少明月回来也是好的。
“情这东西最是无情,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还比不上有些人的两天。”
夜十愣了半晌,眼神很清澈,但立刻装傻:“诶,我可先声明,我跟你师妹那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季泽希无奈低笑:“在下不是说夜兄。”
“你的意思……傅若水是有了心上人才拒绝你的?”
师妹虽然没说过,但他知道,他知道她心里有人了。季泽希苦涩再笑,把酒倒满,喝。
赵明月还在傅若水的房门前苦口婆心:“有些事情你逃避没用,你能拒绝这门亲事,显然你正视自己心里的想法,既然这样何不勇敢面对把事情解决了?”
傅若水靠着门背说:“原本我爹把亲事定在正月初八,指不定我回去就会被绑上花轿,你不懂,我爹他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结个婚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明月说:“但季师兄他……”
“我已经跟季师兄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他。”
“……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傅若水哪能说得出口?忽而有些恼了,“你一直在劝我回家,是不是特别想让我嫁给季师兄?”
“没有!”她一现代人,当然是支持恋爱与婚姻自由,“我尊重你的意见。”
“那如果……如果我因此有家不能回,你愿意照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