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借口呢？”小警察问，小燕子说：“现在的编剧太缺少骨气了，一个个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一点也不能讨价还价，没有尊严。我的朋友就是一个典型，非正式制片人通知他，投资人还是要求扒美剧，编剧有的是，你不写他找别人。类似牛粪有的是。您的原创是另外一个东西，虽然不符合投资人的要求，但条件需要另外再谈——类似于已经迷路啦！只能吃牛粪了！我的朋友当然淡定地说，让投资人去吃有的是的牛粪吧。可是他也不例外，没成功……”

小燕子说着影视业的种种丑恶，她说现阶段的编剧始终埋头于创作少与人打交道，结果发现世道真是不一样了。小燕子还说她有另一个朋友，与一圈中很有名气的制片人谈合作，写了大纲，拿了定金，制片人老师叫得甜，恭维话说得让他很受用，所以没签合同，他象上了发条一样，写了50万字。结果剧本写完交过去近一个月，制片人给出一句话：这个题材撞车了，我们的项目不得不停下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于是这个项目便告吹了。定金不用退，稿费也没了。但是没出几个月，另外一个著名制片人奉献出了同样题材的戏。一位戏文专业毕业、刚入行的小责编不久离开了那家公司，大概是同情他，跟他道出了真相：制片人拿着他的剧本，与另外一位同行做交换，拿来一个体量类似的新剧本，然后以每集8000块钱的价格，雇几个新出道的小编剧做改编，拍摄了另外一部戏。他不解，这是为什么？小责编告诉他，为了不被原创编剧发现，制片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签约的剧本交给小编剧直接改的，而是从其他同行那里互换一个剧本，这样，两个制片人都能只用十万八万就能得到需要花一百、两百乃至更多稿费定制的剧本。当然倒霉的只能是编剧，尤其是象他这样的，因为信任连合同都没签的傻瓜编剧。小燕子把她的朋友们说得很悲观失望，可是这种情况并不是一家，可能遍地开花。

小警察听了很震惊，他问小燕子：“影视业怎能这样烂呢，没有人管吗？”小燕子说：“谁管谁呀，一条鱼腥了一锅汤，还是自己管自己吧……”小燕子感到左右为难，小警察也是愤愤不平，只有老警察是见怪不怪。他嘱咐小警察：“人生有很多东西是看不惯的，可是看不惯也是在存在的，你不能因为看不惯而不让他们存在……”

老警察说的是什么意思，小警察未必会懂，可是小燕子提出来的线索他不能不追查，剧本到底在谁的手里。小燕子说女明星可能派了一个小丫头打开过小警察的电脑，而且是小警察当时也在场，小警察警惕地问：“有这种事我怎能想不起来了，是不是有误？”小燕子说：“没有，的确有一个人打开过你的电脑，而且还把文件删除了……”

小警察想了想，惊叫：“是有一个人，她说是陈皮介绍来的，让我帮她学电脑，我心善良就教她，谁知她会电脑……”

至此，小警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受骗上当的人物，如果是这个女孩子，陈皮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小燕子说：“既然涉及到陈皮，我们把他抓来询问就是了，还有他的女朋友……”小警察随声附和：“对，抓他问问……”

可是老警察拒绝了，他说：“不可以鲁莽，女孩子是不是陈皮女朋友，陈皮知道不知道这种事，还查清以后再说，反正剧本不能马上用，我们有时间……”小燕子说：“你有时间查我们没时间查了，你们没发现吗？现在的影视圈靠写剧本为生的是很难，因为把一个个无形的念头变成有形的文字，熬心费力写出来之后，并不是立即就得到认可，而是必须经过诸多道大大小小脑袋瓜子的评头论足，策划、导演、制片、演员乃至导演家的小保姆都有能力改剧本，你们说还有艺术吗？”

小警察说：“现在的确不怎么样，策划、导演、制片、演员的水平的确低下，搞出来的非驴非马的四不像，还要若隐若现地留着照搬美剧、韩剧的影子，其实他们算个屁呀。中国的东西不好好用，偏偏去学外国的，结果中国的没学好外国的没学到，自己把自己弄丢了。”小警察的话让小燕子感叹千万，她说：“你不在影视业可是你了解情况，真是一语中的。”

老警察见两人谈得来，知道自己是灯泡，于是站起来朝外走去。小警察问：“去哪里？”老警察说：“兜风去……”

实际上是老警察看出小燕子对小警察一片深厚感情，他是有意让两人在一起谈谈，可是小警察不懂这些，他问小燕子：“你们的公司里还有谁想写剧本？”小燕子说：“想写剧本的人很多，与这案有关吗？”小警察说：“有关啊，谁写剧本谁是主要嫌疑人……”小燕子明白了，她说：“让我想一想谁喜欢写剧本，可能是陈皮，他最爱写了……”

小警察说：“如果是陈皮这线索就有了，他是最大的怀疑对象，还有他介绍的女孩子……”小警察在嘀咕，小燕子琢磨开了，渐渐地，小燕子高兴地说：“如果说陈皮介绍女孩子盗窃稿子，删除文件可能性极大，她是不是我们找的人……”

小警察说：“不一定，有时犯罪嫌疑人不是我们找的，是他们自己跳出来的……”小燕子问：“这是何意？”小警察说：“我们只抓犯罪嫌疑人，可是找到的线索就是与我们要求的背道而驰，没办法我们只有耐心等待，如同等待你告诉我们你们的总裁在哪里，其实你不说我们也没办法，迟早有一天你会说的，这可是涉及到十几条人命案，你不感到为难吗？”

小燕子说：“我有什么为难的，我是吃公司总裁的饭能不为公司总裁工作吗？你们想让我举报他可能性不大……”小警察说：“我们不是让你举报公司总裁，我们是希望你配合我们抓犯罪嫌疑人，十几条人命的案件能小吗？涉及到谁也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让人笑掉大牙，至于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说与不说我们是掌握的……”

“你们掌握了就去抓呀为什么总围着我转呀？”小燕子有些不理解，小警察说：“我们不是围着你转，我们是在保护你，现在你也是副总裁了，有些事还至于我们说三道四吗？你自己是明白人……”小燕子一听顿感高兴，小警察这样说是想说明他是关心自己的，于是小燕子说：“其实你对我的关心我是知道的，可是公司总裁在哪里我们还是不能说……”

小警察说：“我们没让你说呀，我们是在保护你，至于公司总裁在哪里与你没关系，我们慢慢查找吧……”小警察并不想让小燕子说明什么，现阶段说明什么也没用，一切是为了剧本，小警察也是为了剧本，否则谈不上知心了。

谈到剧本，小燕子说了很多，都是关心小警察写剧本的事，她告诉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你必须给自己定了规矩，就算让剧本烂在自己手里，也绝对不再轻信那些所谓腰缠万贯的制片人……”小警察说：“按你说的，我有十几个剧本和电影剧本也不能给他们是吗？”小燕子说：“是的，扒开来看那些自诩著名和非著名的制片人们，少有几个是真正有实力的，多数还是要靠着傍上一个东升西升、振玺抑或玺振一样把持着影视剧播出大权的硬通货，去拉住那些傻大款，让瞎猫来碰死耗子。你说中国的制片人缺少行业道德，其根源便来自把控播出权力阶层明目张胆的**……”

小警察说：“听你这样一说，这年月好人能被气死，坏人能被笑死，我们能被活活拖死……”小燕子唉声叹气：“有人不是写诗吗，他写得好，长征路上不长征，前人栽树后人拔，你说这种现象算什么，我看就是一个成群结队大杂绘……”

就在小燕子与小警察谈论剧本行情时，老警察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有线索了……”小警察跳起来问：“有什么线索了，是剧本线索，还是公司总裁线索？”老警察说：“都有，剧本线索与陈皮有关，的确是他让女人到你的电脑处来找稿子的，当时有一个外地导演想拍戏可是手上没稿子，陈皮想到了你的稿子，于是暗派女孩子假装学电脑，取走了你的稿子，还删除了文件，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留痕迹，即使稿子是你的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你的稿子……”

小燕子愤愤不平：“陈皮这个王八蛋我开除他……”老警察说：“你先别发火听我慢慢说明情况……”小燕子恨不能吃了陈皮：“他这是吃了老虎胆敢在我的头上动土，看我不收拾他……”小警察说：“收拾他有何用，关键是能不能把剧本找回来，能不能把剧本文件恢复原来状态……”老警察说：“这个是可能的，我问了，他说可能性极大，原来女孩子在删除文件时已经把文件保存在u盘里了，其实并没给那个导演，而那个导演也没再与他联系，算是竹篮打水……”

小燕子说：“我早说了现阶段的导演制片策划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一无水平二无德行，靠着自己与哪个有权人沾边就趾高气扬当什么艺术指导，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层次，真他妈让人恶心……”小燕子骂着，老警察暗暗高兴，她终于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