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真病了。”
青衫男子步至床边,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言语之间有几分惊讶。
“还真是脆弱啊。”
他轻叹一声,在床边坐下,伸手给林鸾把脉后,松了一口气。
已无大碍。
青衫男子目光落在林鸾脸上,认真打量着她。绣床上,林鸾双目紧闭,额上敷着湿毛巾,面色苍白,唇上干涩,颜色浅淡。
眉目舒展,温润柔和,安静乖巧,确实不像醒着时那般张牙舞爪,嚣张跋扈,像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而此刻,她却收敛了她所有的尖刺,温顺的像个小奶猫。
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没一点生气。
青衫男子觉得碍眼的很,不自觉想起林鸾鲜活的样子。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神采飞扬,嚣张跋扈,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
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愧疚。
“这么弱……”他有点担心她能不能在他那乱七八糟的后院活下来。
这般想着,他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拔开瓶塞,一缕药香便从瓶中溢了出来。接着他一手扶起林鸾,把她抱在怀里。两人的姿势着实有些亲密了,但青衫男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而且,就是意识到不妥,他也会这么做的。林鸾,她可是他已经定下来的人啊。
青衫男子一手托住她的下颚,一手把瓶子里的药水喂给她。
林鸾是昏迷着的,药水浪费了不少,药水顺着他的手滴落在林鸾雪白的里衣上,留下褐色印迹。
不知道是不是药水的作用,原本应该沉睡的林鸾竟然有了醒来的迹象。
林鸾头动了动,长睫微颤,似乎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
青衫男子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身体蓦然僵硬,呼吸一窒,盯着林鸾的脸,不敢动弹。脑子里却转的飞快,想着现在放下林鸾还来不来得及的问题。
哪想到,林鸾竟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虚惊一场。
青衫男子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把林鸾放回床上。
“这么弱可不行……”
青衫男子站起来,盯着林鸾轻声的说,突然弯下腰,伸手摸了摸林鸾清浅弯眉。
“这样看着,倒是个乖巧的。”他又道:“可实际上却是个嚣张跋扈不肯吃亏的。”
他的声音含笑,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
“快点好起来吧。”
“快点好起来吧。”
是谁?一直在她耳边说话的人是谁?
林鸾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在哪听过呢……
想着想着,她又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
三月虽说是开春了,但是夜晚还是很凉,加之半夜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温度骤降。一股凉风吹进了屋,秋棠打了个寒噤,被冻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
秋棠站起来,发现自己手脚都压的有些麻了,应该是这几日一直在忙,太累了吧。她没有深究,感受到了一阵凉风灌进屋,纱幔微扬。
“咦?窗子怎么开了?”走过去关上了大开的窗,心有疑惑,她明明是把窗户关好了的。
“可能是风太大了吧。”她这般想着,坐到了林鸾床边。伸手试了试林鸾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热。
因为难产的缘故,林鸾自小身体不太好,小时候大病小病不断。小心将养了这么些年,身体强健了不少,近年来已经很少生病了。可哪想,这次又病倒了。
“咦?”秋棠捏了捏被角,不小心看见了林鸾衣襟上的褐色药渍,“这是什么!”
药渍。
“咳咳……”
林鸾突然咳嗽起来,长睫颤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瞳孔微涣散,好像盯着绣床垂下的流苏,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林鸾醒了,秋棠也就把那药渍的事情忘了,估摸着是俪兰喂药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些,也太不小心了。
“小姐,您醒了!”
秋棠的声音唤回了林鸾神游太虚的意识,她眨了眨眼,眼瞳里已是一片清明。
“秋棠,我睡了多久?”林鸾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嗓子更是火辣辣的疼,说话间像是生锈的锯齿摩擦,干涩疼痛。
“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秋棠心疼道:“您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马御医就在客房,秋棠马上去请他!”
“不用了,给我倒杯水。”
林鸾摇摇头,觉得眼皮沉重万分,浓浓的困意又席卷而来。强撑着吩咐了一句,就合上了眼。
秋棠应了一声,起身去隔间拿水。这屋里没有热水,但隔间里是时常备着热水的。林鸾身子娇贵,现在更是病了,不能喝冷水,秋棠只有去隔壁拿。
当秋棠回来时,林鸾已经睡熟了。
“小姐?”秋棠轻轻唤了一声,林鸾睡得沉,没有任何反应。
秋棠的心又悬了起来,忙伸手摸了摸林鸾的额头。顿时脸色大变,怎么又烧起来了?
林鸾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脸上更是带着不正常的绯红。
没有多思考,匆匆忙忙冲出门,差点撞上了送药来的俪兰。
“秋姨,您没事吧,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