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铁青,正如此时的人脸。
领兵征战十余年间,韩震练就一双火眼。一眼瞅过,便知站出来的好汉武艺不凡,看握在手中的长枪,轻如草芥,打在卫士的手上却又有千斤的力量。
有岂是区区少年,能轻视的了。
银甲卫士是他亲手训练的精兵,数十万伐陈的猛士之中,能选中的也不过渺渺五千人而已,越公手下的这一千人虽说比之太子和晋王手下的四千差了许多,但百里挑一,差些又能差多少。
卫士的臂力少说也在三百斤之上,长枪轻轻一晃,挡了回来,这少年手中的长枪,该有多少的力量,看来必是个入了武道的天才,只是又有几分本事。
韩震心中暗自思索,手中的老茧摩擦银枪,他也是用枪的高手,父亲更是当朝上柱国大将军,戎马半身,武博富贵,手中的武艺当朝之中也在前十之中,比之靠山王杨林,也是不差分毫。
他生在将门,学在将门,自小也是见惯了高手,京城之中摔打习惯,战场之上血溅苍穹,生死之间走过未有十回也有八回。
只是此时见到这个突兀出现的少年,他却不由的心慌了起来,有种战场之上对阵南陈名将萧摩诃,擂台之上遇敌宇文CD的错觉。
少年的麻衣随风而动,一杆长枪擦得明亮,看来也是个视枪如命的痴人,只是这枪太过普通,平常的铁,平常的匠做工艺,怎么也和高手扯不上不点关系。
可就是这样一杆枪,这样少年少年,站在人群之中,天神降临一般,傲视千军万马,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这是怎样一个少年,难道只是错觉。
长年未上战场有些胆怯,韩震眼中闪出一朵火焰,手中长枪刷的一声指向刘易。
“哪来的小儿,朝廷的公事,也想插手不成,莫不是前陈的余孽。”
“好一个前朝的余孽,将军一张嘴可是远胜过朝堂的御史大夫。也不知余孽两字,给你们多少借口杀人,又害了多少无辜性命。”
刘易冷冷看向韩震,手中的长枪簌的一声飞射而出,千万斤的力量藏在其中,电光一闪之间,到了韩震的身前。
“呀!”一声怒吼,仿佛春雷炸响,韩震手中云龙枪,闪电一般射出。
轰隆!一声两枪撞在了一起,擦出千万的朵火花,惊的四周烈马奔腾。
只是这武器之上,刘易的铁枪差的太多。神兵凡器天壤之别,力量比拼之间,砰一声断作了两截,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不过此时的韩震亦是好受不到哪里,一脸冷汗未干,马上的两腿风中枯树呼啦啦的颤抖个不停,身下的银龙马,四蹄划出了一片土尘。
人借马力,看来这马在对战之中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
暗道刘易一句妖孽,韩震心中畏惧,又增两分,心中筹算,前有高手挡路,后又越公的任务,若是如此的回去交差,堕了自己的威名是小,坏了两家的关系是大。
莫要结了怨恨,在朝堂之上参自己父亲一本,可就不是自己一人荣辱的事情。
“好小子本事不小,我一人拿你不得,可须知双拳难抵四手,此处千军铁骑,战场厮杀你又能抵挡多少。”韩震好言相劝道“英雄不走险路,好汉须惜性命。我也不诓骗与你,此地的事情乃当朝越公亲自指派,你若坏了他的好事,这天下再大可也无你容身之处,本事在高也难逃一死之命。”
“哼,越公杨素好大的本事,这天下的至尊莫不是我听错了不叫杨坚,反叫做杨素不成。”
刘易冷声讥讽,手中拈起一片嫩叶,随手一扔,只听扑棱飞射出去,撕拉一声将一个卫士的披甲划成了两段。
“这样的本事,你手中的神兵又有几分依仗。”
刘易嘲风的望向韩震道,随手摘下一片柳树嫩枝握在手中。
三月柳树新绿,处处透着晶莹之美,但此时看在韩震的眼中却是三九的寒,侵蚀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