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逐渐褪了色,定格成了一幅永恒的、黑白的画面。
她转过头,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道:“没有什么故土,北燕对我来说,也不是西域之地。”
抬头所望那一方天空,低头脚踩那一片土地,所到之处,都只是异乡而已,再过多少年,她也不过是被那片遥远而冷漠的世界抛弃的一律孤魂,连这身体……也不属于自己。
察罕并未说话,只静静听着,眼中划过了一丝莫明的情绪。
抛开让人消沉的念头,她长舒了口气,偏过头看向他,“况且,即使以后为奴为婢,也不一定意味着一辈子也回不来。要知道,生命之所以精彩,正是因为它有无限种可能。”
“有无限种可能……”他回味着她最后一句话,忽的笑了笑,心生怜意。
前头传来车夫粗大的嗓门,“姑娘坐稳,出了城便要快行了!”
阮小幺放下布帘,扶好了车中的搭木,不再探头出去闲聊。
马车沿着沧州管道,一路向西而去,朝着日落的方向前行。烟尘滚滚,风沙去后,只留了一行足迹,不久又被来往的车马覆盖,再没了痕迹。
除了阮小幺,其余几人对沧州至盛乐沿途之景了然于胸,一路上已然被安置好,入夜时分,便投入路边的客栈。一人先行,早已安顿好客房,休息整顿,第二日一早出发,就这样过了四
五日之久。
马上之人仍是一片精神抖擞,而唯一坐在车中的阮小幺却蔫了下去,整个人似散了架一般,每条骨头缝儿都在叫喊着酸疼,无论是坐是卧,这股不舒服的劲儿都减不了一丝一毫,还好不
晕车,否则她一头撞死在里头算了。
她掀了帘子,向众人扫视了一圈,个个坐得笔直挺立,似铁打的一般,只自己一个是血肉之躯,经不住车马劳顿。
察罕仍驱马在侧,见她探出了脑袋,也不在意,继续前行。
阮小幺愤愤然道:“都是爹生娘养,怎么就如此差别之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闻言,轻够了勾唇,瞥了她一眼,茶色的双眸中流溢出了一些温柔,似乎连自己也未察觉。她呆呆看着,便觉藏在心底的某一根弦被轻轻拨弄,发出了一丝细微的颤音,总有种陌生的
悸动隐然生起,勾得她不住的去望他,而在见到那张俊朗的面容时,又有些说不出的赧意,这种滋味难以言喻,却出奇地不令人讨厌,反而让她觉得开心。
那时尚不知,这便是心动。
察罕平静微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怎么,不舒服?”
“啊……”她微张着唇,左顾右盼,有些脸热。
他觉得此刻阮小幺的神情十分可爱,便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手下便传来一阵娇嫩的声音,“发型、我的发型!……”
阮小幺一手捂着脑袋,拍开他的魔爪,自个儿也乐了,身子一动,条条骨头缝儿又开始抗议,“哎哟!”
她扶着腰,一手趴着窗,问道:“你们都是铁人么……”
“不是铁人,但若似你这般,我可不敢只带八个人出来。”他挑眉笑道。
阮小幺还在“哎呦”、“哎呦”的叫着,看着他好整以暇跨在马上微笑的样子就郁闷,手指挑了挑,“察罕小副将,来唱首歌听听!”
察罕不理睬她,踢了踢马腹,走在了前头。
“喂——”她在后头死皮赖脸的叫。
哄了半晌,见察罕只给了自己一个后脑勺,她撅了撅嘴,心中哼哼,自己先唱了起来,“哥哥你坐船头啊~妹妹我岸上走……”
----------
明天要出门,更文时间会晚点,请大家见谅。
再一次写完3000字没保存,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