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担心昨日这小丫头受了锦绣香玉二人的气,如今被叶大夫所看重,必也被主子挂心,若心怀一丝报复之心,恐怕就要打错如意算盘,若再把这份看重当成了倚仗的资本,迟早,便会大祸临头。
阮小幺默默听着,这一番话有些刺耳,却是真正的逆耳忠言,无论面前这人是出于维护府中秩序或是什么心思,能与她这样说道一番,她已经十分感谢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如纳仁一般提点自己一两句,更多的,是站在一旁看好戏,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她无数次在想,若阮小幺没有附上李玲珑的身,若这身子还是原主,她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自己已然带着二十年的记忆,知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可若是真正的几岁孩童,如此三四年,恐怕就要被彻底毁掉了一生。
所以,无论纳仁海珠的话怎样,都恰如一盏明灯,照亮在一条狭小的、崎岖的黑暗道路上,给走在路上的自己带去一丝明亮与暖意,哪怕那灯只照得见一足之地,她已十分感激。
阮小幺神色有些感慨,笑了笑,“多谢姐姐提点,阮小幺终生受用。”
“你不怪我多嘴就好,”纳仁道。
她又与她说了一些零零总总的事项,各处的丫鬟排布、府中主子的景况、各人的职责等,阮小幺认真听着,总算搞懂了一些事儿。
皇子府的主子并不太多,兰莫一个,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侧妃、一个小皇孙,再没了其他。兰莫已丧母,如今只娶了一侧室,剩下个孩儿,对充实**之事一毫儿兴趣也没有,只专注于做皇帝的好儿子。
主子省心,便是府中一干下人们的福气。
兰莫往常不太理会内宅之事,仆婢们勾心斗角,只要不明火执仗搁到面上,不给自己添乱,爱怎么去怎么去,他对下人的所有要求只有一个——忠心。
再好的奴才,不忠心,也是不能用的。
纳仁海珠说到此处时,神色有些微微的变化,被阮小幺敏锐的捕捉到,却很有自知之明的继续沉默,没有问出口。
想必曾经出过什么吃里扒外的奴才吧,也不知什么下场。
琐琐碎碎说了一堆,最后外头的响动大了一些,丫鬟们都差不多起身了,纳仁这才停了住,向她道:“时辰到了,你先去教礼的嬷嬷处,跟着学一学,这两日我会安排你的去处。”
阮小幺再次道了声谢,在她走时,终于开口问道:“锦绣与香玉二位姐姐……如今怎样了?”
纳仁顿了顿,道:“你见着便知晓了。”
什么叫见着便知晓了?她想不明白,纳仁却已出了屋,带着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向主屋去了。
阮小幺将门替她锁好,也出了去。先回房去收拾了片刻,待到丫鬟们都走光了,差不多时,便出了来,瞧着身上还赶紧利落,便向纳仁告诉自己的教礼处去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刚锁好屋子,一转身,正正好与后头一排屋中出来的两人打了个照面。
锦绣与香玉。
初一打眼,便瞧见了她们身上穿的靛青的明兰纹袍子,镯子耳环俱已摘了,各自的面上都有微微发青的几道印子,眼眶也是微肿,半垂着头,不复先前那样嚣张跋扈的模样。
她记得,靛青是二等丫鬟着的色。
怪不得纳仁说见着便知晓了,原来是这两人被降了一等,其余惩处,想来也不会轻了。
她头疼地捂了捂脑袋,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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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现在更新时间越来越不固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