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狼队很想赢我们,”陆如风训练不忘说闲话,叼饼干不误手上操作:“夏季赛的时候,吉祥被乔远乱拳打死老师傅,肯定很不服气——不过说真的,明天的目标可以放在‘不要输得太难看’上。”
乔远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你这把排到我了,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得很难看。”
“……靠!”
池小光替他解释:“德杯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我们战队虽然很有名,但纸面实力不高,尤其今年走了两个首发主力,连中单都是临时找来的。乔远你也知道,厉害的时候很厉害,也容易冲过头在野区死得莫名其妙……”说到一半,他咬到了舌头,闭上嘴露出有点痛的表情。
他知道队友求胜心切,也不想自家辅助被误会。
好疼啊。
白长了一米八的模特身高,池小光疼得不想再说话了,气鼓鼓地咽口水。
听了一耳朵,发现两个崽子都很不会表达,队长白舒尹适时将话接过去:“我们现在整队的实力和狼队尚有距离,新人总要面对心理跟操作上的双重问题……这叫什么?我昨天看了本小说,形容这叫‘新秀墙’,我觉得很合适。风风是希望你不要抱太高期望,不然输了的话很容易心态崩溃,影响春季赛的表现……而这,我觉得是没有必要的。”
他微微一笑:“你已经表现得很好,我们不想再给你太多压力。”
“适量的压力是好事,但太沉重,人会崩掉,分点压力给我们吧,天掉下来经验老的顶着,我背锅背习惯了。”
这一笑,虽不至春风拂面,可也总算将下路双人组抱持善意的话,成功传达给江星愿。她对心灵鸡汤抗性不高,没一会就在他低沉笃定的声音中败下阵来,接受了‘明天很可能打不过’的现实。
但剩下的,倔强而坚硬的内在,仍站在‘我想表现得更好’的一边。
不想接受现实。
……
…
不想接受现实的结果,是江星愿知道决赛在下午两点后,直接Rank到了早上五点,埋头睡满七个小时,乔远敲门来接人的时候,差点被打开门撞进眼帘的一张脸吓出心脏病——高强度训练后,年轻人,睡一觉什么都补回来了,但脸色却白如纸,惟有双眼亮晶晶的。
“我知道,该去基地了。”她抢白,隐约可见的是比平常高涨的情绪。
乔远微妙地拧着眉:“你真睡够了?”
“睡够了,七个小时,再睡下去血液会变粘稠……”
江星愿关上门,仗着短发,不需要怎么梳理,往耳后一拢就是好看的清爽,洗完头稍为吹一下就很光棍地出来见人了,发梢还带着一点淡淡柠檬味的水汽:“其实不睡也没什么,我有时候,通宵之后精神会变得异常集中,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精神境界。”
“——我们一般人叫它‘回光返照’。”
在战队基地的早餐,吃得味如嚼蜡。
即使是日常对食物不讲究的江星愿,也察觉出了一点异样。
她太紧张了。
这种紧张是不必要的,甚至影响到了她的味觉,胃隐隐抽疼,比中考来临之际还要让她手足无措,恨不得现在就掏个键盘出来摸两下……
“乔远,你之前……夏季赛决赛的时候,上过场吧?”
“对。”
“决赛,紧张吗?”
正专心解决眼前一碟猪肉煎饺的乔远抬头,单手支着下巴,沉吟片刻:“不可能不紧张吧?我那情况跟你又有点不一样……当时狼队已经掌握赛点了,我们首发打野心态受到了很大打击,我上去,说好听是临危受命,不好听就是死马当活马治,而在观众眼中,我是上来背锅的。”
淡得接近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漫不经心的弧度:“不可能比这更差了,我反而没有压力,打得很奔放,加上文景教练在底下研究了两局狼队的策略跟打野路线,我上来发挥得很好——Bo5讲究战队的应变能力,打野位轮换是最影响一个队伍风格的。”
确实,和她面临的压力不一样。
“我没有什么特殊解除紧张感的方法。不过,你可以试着利用它,”乔远将自己的饺子往前一推:“吃点带荤的?你那个玉米饺整个战队只有小光爱吃。”
江星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尝了尝他的饺子,味觉像封了蜡,尝不出分别。
“你这个很好吃。”
她给出违心的评价。
“那全部给你!”
直到吃完乔远的最后一个饺子,江星愿依然没恢复过来。
过于紧张的问题,直至战队全员集结,坐上旅游大巴,也未能解决。
江星愿怀疑自己心率已经坏掉了,维持在比正常略高的状态,频繁感到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