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点头道:“安佳姑娘,你是红爪的徒儿,我也是红爪的徒儿,你是我的小师妹,如今你继承了师父衣钵,我愿听你号令,你要我去与活尸拼杀,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又一人大声道:“敌人经营多年,以为胜算在握,可惜他们终究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活尸,比老虎狮子聪明不了多少。说到海战,世上除了鲸鱼海的海盗,又有何人是咱们麒麟海众勇士的对手?咱们这就一鼓作气,杀向苏母山,保管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安佳听众人怀念红爪,心潮起伏,深受感动,也高声答道:“多谢诸位鼎力相助,若师父在天有灵,定会感激大伙儿,也必会保佑咱们大获全胜。”
众人之中,纵然有人对红爪不满,可却人人钦佩他,得知他死讯之后,原先的怨气早烟消云散,只留下惋惜同情,听安佳所言,心神激荡,直拍桌子,纷纷喊道:“不错,红爪在天上看着咱们!咱们只需直捣黄龙,这一仗必胜无疑。”
形骸在别院中学过兵法,虽只是纸上谈兵,却知兵法之道,讲究知己知彼,如今众人对活尸一无所知,而活尸在各族中皆有密探兜转。纵然众月舞者兵力船舰远胜活尸,若急躁冒进,陷入埋伏,胜负之数一目了然。
派若何朗声道:“须得看清对手,知道对手的兵力,咱们既然集结作战,便只能胜,不能败,更不能顾头不顾尾。”她面向一方,道:“老牛头,听说你们夏多山已经与活尸交手过了,结果如何?”
那老牛头是个大胡子,身子肥壮,白发翘起,当真像牛,安佳说他本名叫牛饮戈,在场之人,数他年纪最大,仅比红爪小了十岁,他功力极深,据传身手不在红爪之下,又是个大海盗头子,非但抢龙国海岸边境,也抢麒麟海的商船,连鲸鱼海的海盗来了他都抢。以往众人对他又恨又怕,到了此时,反又得倚仗这员猛将。
老牛头脑袋低垂,默默不开口,众人问道:“老牛头,你怎地像吓破了胆一样?为何不告诉大伙儿?莫非你是盗火教的奸细?”
老牛头大喝一声,把众人吓得一震,只听他道:“谁他娘的是盗火教奸细?老子非但不是,反而恨不得将这群活尸碎尸万段。三天之前,我听说红爪老哥被盗火教的狗贼宰了,心头火起,又听我的探子说,他们新近占了老酒岛,于是便率领一支两千人的船队,杀向老酒岛方向。”
众人喝彩道:“老牛头,到底还是你英雄了得,咱们这许多人,唯你是头一个有胆开杀的。”
老牛头突然变闷了,端起酒碗,想要喝酒,却改变主意,把酒碗放下,哀声道:“什么英雄了得,我是狗屁了得!老子不像你们有家有业,光杆元帅一个,自来不怕死,我这两千精兵,到了岛上,瞧见穿黑衣的狗杂种便杀,没一会儿便杀了三百来人。我那群兄弟各个儿勇猛,杀了这群孬种,没几人受伤。
老子见状,哈哈大笑,又道:‘兄弟们,大伙儿今个儿索性占了老酒岛,将这些狗杂种一个个儿宰了当狗肉吃!’
大伙儿都很高兴,我瞧他们架势,除非瞧见漂亮娘们儿,否则不杀到天亮,只怕停不下来,于是下令去岛上城镇。可咱们还未动身,却瞧见从黑乎乎的丛林里走来两人。”
他语气霎时发颤,极显著的低了下去,眼睛往两旁张望,似乎在怕那敌人从某处突然钻出来似的,原先的豪情壮志,英雄气概,也一瞬间消失无踪。众人之中,有些早知道他遭遇一场大败,有些则全然不知,但全都不知究竟,听到此处,也都随他紧张起来。
派若何问道:“那两人是盗火教的?”
老牛头咬牙点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这其中一人是个十足的杂碎,老子活了快两百年,从未见过这般恶心的杂碎,他像是被剥了皮的人,在身上缝了另外四根胳膊,眼神像蛇一般。另一人是个书生般的老头,戴着顶高帽子,穿的像个他奶奶的龙国大官,眼睛眯成条缝,根本瞧不起咱们。
老子心想:‘这两人装模作样,想要吓唬老子?瞧老子一手一个,将他们全都宰了。于是举起大锤,使动月火玄功,冲向那瞧不起人的老头。谁知那老头手一抬一卷,将我摔了个大跟头。”
众人无不动容,皆知老牛头一身武学在麒麟海罕有匹敌,若非这般,怎能纵横数十年却无人可制?可那盗火教老者一上手就令老牛头吃亏,莫不成是这莽夫太轻敌了么?
老牛头又道:“老子一跳起来,心里着慌:莫看我老牛头粗豪,可遇上敌人是强是弱,老子心里可明白得很。这敌手轻描淡写便摔我一跤,绝非易与之辈。这下我打起精神,将月火攻全力展开,大锤舞的如风似的。可即使如此,我仍奈何不了他,约莫二十招后,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老牛我腹部大痛,被他一掌击中,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派若何脸色煞白,道:“他只二十招就胜了你?”
老牛头叹道:“不假,不假,这老头太强,我瞧他根本未出全力。我一回过神,更是又悲又惊:我那两千个孩儿,此时竟已死伤过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