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惆怅,心中也不由感慨情字弄人。
清河长公主也听说了锦衣卫大都督对云微寒有几分意思,现在看见他的眼神,当然就知道这个传闻不虚。不过,她更看好定南王和云微寒,也就挑了挑眉毛道:“白大人,天涯何处无芳草。”
裴玉京收回了目光,眼神恢复了冰冷:“娘娘和长公主既然将查出此事真相的任务交给我,我即日就开始动手调查,陛下的身后事宜就交给两位了。”
宏昌帝一死,他这个锦衣卫大都督的位置也就不稳了。只等新帝登基,自然会安排自己的心腹来坐这个位置。
他对于这一个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的位置并不在意,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才竭力爬到这个位置而已。如今心愿已了,他早有去意。
在此之前,他要将所有痕迹消除干净,留下一个完美的答案给继任者。
太子妃点点头,裴玉京起身离开了大殿。
太子妃和清河长公主在大殿落座,一条条吩咐下去。先是将知情的御医控制起来,所有乾清宫的太监宫人也都被暂时扣押。
选了信得过的宫女和姑姑入内,为宏昌帝擦洗、修饰容貌、涂脂抹粉、更换衣物以及龙床上所有物品。
收拾完所有痕迹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棺椁及一应事物从库房中提出,将宏昌帝的遗体放入棺椁之中,又吩咐人手开始在乾清宫正殿前安排哭丧使用的灵棚等物。
一切准备好之后,皇宫内鸣钟一百零八响。
京城中一戒严,有年龄的老人家就知道这恐怕是皇帝不行了。果然,等了大半天,果然等到了丧钟鸣响。
所有人家都撤下红色的物件,换上素色的使用。婚嫁、饮酒、行乐等事,也都一律禁止。
官员们也知道宫中的争夺战已经出了结果。尘埃落定,钟声才会鸣响。所有够级别的官员和家眷都要准备穿上孝衣入宫哭灵。
云德邻更是不能闲了,他这个礼部尚书要带着手下大小官员,入宫操持宏昌帝丧礼的具体事宜。
街上还在戒严,凌玄翼持着腰牌,将云微寒的马车送到了云府大门口。
等到云微寒下车,他下了马,站在车前,目光深邃地望着云微寒。
云微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
凌玄翼勾了勾唇:“微微,你且安心。”
云微寒愕然,什么安心?
凌玄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回去。
云微寒犹豫了一下,对着他说道:“一切小心。”
虽然如今也算是大局已定,但是皇太孙却重伤不起,无法亲自主持事务。最高权力出现真空的时候,是野心家最好的时机。
太子妃和清河长公主虽然身份高贵,却只是两个女人,朝中的官员难免会对她们有些轻视。定南王在此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凶名在外,手中有数千黑甲骑兵,身份又高,说话自然有分量。
但是他的身份始终十分敏感,如何既能体现自己的存在感,又不会让新君感到忌惮,是一个很考验人的事情。
云微寒的话,令得凌玄翼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微微放心,谁敢不长狗眼招惹我,我就砍了他的狗头!反正我现在马上就是皇叔了。”
云微寒失笑,她朝着凌玄翼轻轻行了个礼,走进了云府的侧门。
云德邻早已派人守在门口,立刻将云微寒请到了外书房中。
一见面,云德邻就匆忙问道:“微微,钟声一百零八响,可是陛下驾崩了?”
云微寒见他明知故问,也就点了点头道:“正是。”
云德邻双手搓在一起,面上露出兴奋之色。
云微寒心中暗叹,宏昌帝能将一个四十岁的云德邻提拔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不管怎么说,都是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是,云德邻确认了他的死讯之后,却不曾有半点哀伤,而是满脸兴奋。
大概在他心中,宏昌帝一死,皇太孙登基,封赏裴氏后人势在必行。他作为唯一流着裴氏血液的云微寒的父亲,必将指日高升。
他现在是礼部尚书,再往上就只能入阁了。
能够做到阁老,也是一个读书人最高的成就了。
只是,这样一个利欲熏心、毫无节操的渣男如果真的成为这个天泰朝的领导者之一,却不知道会做出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云微寒心中想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你害死了原主的母亲,又让原主在被忽略、被欺凌中成长,最后含冤消失。到了现在,却想踩着这对可怜的母女爬上高位,哪有这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