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翼感觉到云微寒的安慰之意,也抱紧了怀里的身体,把下巴轻轻放在对方的头顶上。
内心那个空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洞,被这个柔软而坚韧的女子慢慢填满。
有情人的夜晚总是甜蜜的。
但是,有些人的夜晚却是一种煎熬。
云轻染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确定所有伺候的宫女都已经退了下去,而且周围的罗帐也掖得严严实实,才拉下了脸,把满脸的喜悦娇羞变成了阴郁。
云轻染虽然在五名入宫的妃嫔中,位分排列第二,但是只是一个从六品的贵人,还没有资格独占一处宫殿,成为一宫主位。
不过,永兴帝似乎对她另眼相看,专门让她住在春容阁中。
春容阁虽然只有五间房子,但是胜在风景极好,门前碧波万顷,屋后百花盛放。
平时,看着春容阁周围的美景,云轻染的心情就会很好。
可是,今天她却恨不得叫人去把池塘填了、花草拔光。
因为今天侍寝的时候,正在情浓时分,永兴帝居然喃喃地叫她“微微”,而且还说那春容阁是专门为云微寒建造的!
虽然一直知道永兴帝对她的青眼很多是因为她对云微寒的模仿,可是这么多天来,云轻染已经刻意忘记了这一点。
但是今晚,永兴帝的话却好像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
在他心里,她始终只是一个替身吗?
可是,当时她还是只能咬着牙,接受着男人的剧烈动作,发出欢愉之极的声音来取悦他。
就连回到了春容阁,她也不敢露出一丝丝不满。直到沐浴更衣上床睡觉之后,身边没有了别人,云轻染才能埋头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
她不明白,云微寒有什么好,定南王、白玉京还有皇帝,都对她这样看重!
她哪里比不上云微寒?
云轻染虽然有些心机,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少女。她曾经暗恋过虞显之,也曾经和康王虚与委蛇,但是贺清韶才是真正和她有了身体关系的那个男人。
对于女人来说,第一个男人总是特别的。更何况,贺清韶年轻英俊,尤其是他的身份给他增加了无穷的魅力。
所以,云轻染在他的另眼相待中,在他的耳鬓厮磨里,只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慢慢迷失了自己的心,也是很正常的。
云轻染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进入后宫、能够得到贺清韶的青眼,是因为她是云微寒的姐妹、又刻意模仿云微寒。她也想得很清楚,只要能够得登高位,模仿也罢,替身也罢,都不重要。
可是,当她不知不觉将一颗芳心系在了贺清韶身上之后,却对于自己这个替身的身份,充满了酸楚和不甘。
就像刚才侍寝时,贺清韶抱着她,那么亲密的动作,嘴里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云轻染觉得自己的心痛得都要碎掉了。
云轻染趴在被窝里哭了半夜,第二天起来眼睛肿成了桃子。
贺清韶听到大太监秦德良的汇报,嘴角泛起了一个冷冷的笑容。
眼睛哭肿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他当然知道,昨天晚上他叫出来“微微”的名字的时候,云轻染身体的片刻僵硬。更不会忽视,云轻染侍寝之后离去时苍白的脸色和略带仓皇的脚步。
不过,她当初从庵堂中出来的时候,恐怕只觉得能够逃离庵堂就是一种幸运了,没想过能够入宫成为皇帝的嫔妃吧。
现在,她却对这种两个月前还十分满足的生活产生了怨怼。
真是贪心不足。
云轻染的性格和心思还真是确如他之前调查的那样,这么容易就开始产生了这样的情绪了。
不过,这种怨怼不甘,量她也不敢记到朕的头上。
贺清韶想起云轻染昨天晚上听了那声“微微”之后,明明身体僵硬,却很快发出那种娇媚的叫声,就不由冷笑。
“让人看紧她。”贺清韶冷漠地吩咐道。
用这样一条毒蛇来对付别人当然好,不过万一控制不好,咬到了主人身上,就要一下子将她拍死。
云轻染本来就对云微寒充满了仇恨,如今又增添了这么多的嫉妒,现在一定恨得牙痒痒,想要把云微寒咬下几块肉来吧。
贺清韶想了想,头也没回地问道:“华贵人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秦德良弓着身子回答道:“禀皇上,是八月二十。”贺清韶轻轻笑了一声:“中秋之后啊,倒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