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主意太大,好好说不行,非得来硬的。”花阴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表情一秒钟恢复了平静。
“……原来你们是演戏啊。”
白秀麒总算长出一口气,心里又忍不住佩服江成路。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看起来自己还得好好花点儿功夫才能够真正了解这些人的脾性和手段。
这边,商斗星抱着花阳送进自己的壶天里安顿,花阴也跟进去照顾兄长。留下江成路和白秀麒在雨檐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白秀麒按捺不住可怕的好奇心,小声问道:“你说,刚才商大熊的那番话,该不会是他的心里话吧?”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成路却不以为然:“其实心里话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你心里所想的事,所酝酿的情感,一旦被转化成为语言,就总会因为词汇的局限性而发生偏差。有的时候丢了一些,有的时候则会添油加醋,误会这种东西到处都是。所以说啊,像我们这种活了那么久那么久的老妖怪,当然早就知道判断一个人最真实的态度,就只能看他的实际行动。因为口嫌体正直嘛,身体永远不会撒谎的。”
“……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通大道理居然是从你的嘴里吐出来的。”
白秀麒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江成路的脸颊:“感觉就好像看见一个三轮车夫忽然站上了北京大学的学术报告席。”
“喔,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骑三轮的?!”
江成路顺势抓住了白秀麒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地咬了一下,以表示自己的失落。
白秀麒连忙把手抽回,甩了甩上头的龙涎。
“车夫有什么的不好的,靠自己的本事过活,踏踏实实心安理得,不知道比那些整天锦衣玉食,夜里却提心吊胆睡不着觉的强多少倍。”
“对,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有车骑。”白秀麒又开始不正经了:“从今天起,我是车夫,那你的昵称就叫三轮了吧。”
“滚滚滚,滚远点!”
白秀麒刚吼完,商斗星就从壶天里出来了,说留下花阴照顾着花阳,他们两个暂时不会出来。至少今天剩下的事情就得由他们三个来进行了。
屋外的雨势略微转小了一些,可是风力似乎还在加大。三个人最后还是采纳了白秀麒建议,到决定爬到这座旧楼的高处去看看附近的情况。
着过火的废楼里到处是焦黑的痕迹,几乎所有的软装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虽然只是沿着楼梯盘旋而上,但是每当经过楼层平台的时候,白秀麒却还是忍不住要看上几眼那空荡荡的废弃走廊,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恐惧。
从外观上看,这座楼一共高七层,然而当他们走到第七层的时候,却发现楼梯还继续向上延伸了一层的高度,末端连接着一扇洋铁皮质地的小门,外头显然就是天台。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不消说,三个人自然选择了继续往上走。
雨声已经清晰可辨了,推开虚掩的铁门,屋外的潮湿水汽立刻喷涌而来。天台上看起来比屋子里更加杂乱一些,到处都是残砖断瓦,甚至还有裸露的钢筋直指天空。三个人重新披上雨衣,在不时亮起的闪电里小心翼翼地越过地面的障碍物,朝着建筑物边缘走去。
“风这么大,我们不会被刮下去吧?”听着耳边呼呼的声响,白秀麒隐约有些担心。
“没事,掉下去了有哥捞你。”江成路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而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风力的增大似乎有点超出了他们的预计。绕过一堆较为集中的障碍物,他们看见了几个巨大的长方形水泥箱子,那是为高层供水的上水箱。水箱与水箱之间是不错的避风点,江成路决定先在这里停留片刻。
“你们看,那是什么?”
商斗星用手指着自己的右前方。
顺着方向望过去,白秀麒发现就在距离他们大约一二十步的不远处,又有一个体量不算小的“水泥箱子”,可是它的外形与立方体上水箱截然不同,是一个较为扁长的长方体。
“等等,这东西好像不是水泥做的,而且……在发光?!”
不怕风雨的江成路说着就朝着那东西跑了过去。白秀麒眨了眨眼睛,忽然好像也发现了那个怪东西周身散发出一种极淡极淡的荧光。
难道说,又是灵气?!
他这边正在愣神,就看见江成路走过去探头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紧接着就回过头来朝着这边高声嚷嚷道:“这东西是石头做的,又大又沉,究竟是怎么弄上来的?!”
白秀麒脑袋里有根筋忽然“啪”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了清晰的声音。
“小心!”他也冲着江成路高喊:“那就是从硫磺矿洞里头挖出来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