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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玲珑掌家,精彩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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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于妈妈于妈妈!不好啦!胡大夫出事了!他来不了!”一名丫鬟神色匆匆地跑来,喘着气禀报。

于妈妈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继而忧心忡忡地道:“啊?胡大夫来不了啊?那怎么办呀?小姐的病情是一下也耽误不得呀!”看向诸葛钰,满脸哀求和惊惶,“世子爷!您……您救救小姐吧!”

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泛起丝丝不耐,缓缓地眨了眨之后,他问向那名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胡大夫出了什么事?”

丫鬟把胡大夫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诉诸给了诸葛钰:“胡大夫从昨晚入夜后就不舒服,上吐下泻,好像是吃坏肚子了,他自己抓了药也熬了药,可仍是折腾了一宿,今天浑身无力,连床都下不来!”

她没撒谎,胡大夫瘫在床上,跟活死人似的,把她吓坏了!

诸葛钰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丫鬟的神色,待到她说完,他知道她并未撒谎,按理说,胡大夫是医者,平日里的饮食格外小心,不该出现吃坏肚子的情况……

他冷冽的目光倏然射向了于妈妈!

于妈妈的太阳穴突突一跳,又将身子福低了几分:“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或许……或许是昨晚吃太多了吧,世子爷您昨晚临走时吩咐胡大夫把饭菜吃完,那满满一桌子菜……”

她们没有对胡大夫下药,一桌子荤菜全部下肚,胡大夫这文弱书生扛得住才怪?但这事儿怪不到她们头上啊,谁让世子爷开了金口呢?她们只是非常严格地执行了世子爷的一句敷衍之词罢了。

诸葛钰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一直紧紧地蹙着,此时听了丫鬟的话整张脸都恨不得皱成一团。他冷冷地看了于妈妈一眼,淡淡地道:“自己去泡寒池。”

里边的文鸢闻言,忍住疼痛,拼命挤出几句话:“表哥,不过是治病而已,你怎么就是不看?我们明明是……”

“我跟你没关系!”厉声打断文鸢的话,诸葛钰愤然地甩袖离去!

回了紫藤院,水玲珑像往常那样笑着迎接他,与他一道用膳,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上官虹的话不是没引起水玲珑的重视,但水玲珑在等,等这个男人主动开口。直觉告诉她,诸葛钰和诸葛流云吵架,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为她。

诸葛钰看着妻子温柔贤惠的模样,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最终咽进了肚子。

冷幽茹怀孕,府里的中馈便交给了水玲珑,账册一箱一箱往紫藤院搬,水玲珑方知原先冷幽茹让她算的帐简直是冰山一角。

她和冷幽茹都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交接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也没有出现下人蓄意滋事,挑衅或质疑她权威的状况。一切比起尚书府当家的日子,累了很多,心却宽慰更多。

又过几日,就在水玲珑以为府里真的海晏河清的时候,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震撼了王府:昭云得了天花,病情非常严重,好在小丫鬟机灵,发现得非常及时,这才杜绝了天花在主院蔓延的危险。眼下,昭云已经送到庄子里养病,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天花是传染病,昭云又并未与外界有所接触,得上这种病实在是匪夷所思,冷幽茹安心养胎,一切事宜交由水玲珑去查,水玲珑命人仔细搜查了昭云的房间,发现了一匹不是经她手发到昭云那儿的锦缎,据小丫鬟禀报,是湘兰院送来的。

那名小丫鬟是中午领膳食的途中遇到了送锦缎的人,那人一直低着头,小丫鬟没细看她模样,只听得她说湘兰院送给昭云小姐的一点儿心意。昭云是王爷的女人,往日里巴结她的人不少,便是甄氏也逢年过节不忘捎上她的一份礼物。小丫鬟未作他想,便将锦缎收了。

枝繁想着前几天还和昭云拌嘴,转眼昭云就生死未卜了,天花这病她听过也见过,从前被人贩子带着东奔西跑找买主的时候,便有几名同龄丫鬟得了天花,人贩子二话不说……就将人锁紧了黑屋子,若干天后,人全死光了,人贩子又一把大火烧掉屋子……

枝繁吓得眼泪直冒:“大小姐,他们……他们会不会也烧了昭云?”

“不会,天花是传染病,但也不是瘟疫。”水玲珑提笔在册子上做了批注,翻开一眼,又道,“何况是送去她老子娘都在的庄子,有人照看。”

谈起这事儿,水玲珑不得不给昭云点了赞,当初老夫人打算利用昭云爹娘威逼利诱昭云以美色诱惑王爷,哄王爷出动人脉将水沉香救出冷宫,昭云却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求王爷将她老子娘要出了尚书府。这样的胆识和聪慧,可惜是女子。

枝繁心里稍安,渐渐平复了情绪,用帕子抹了泪后,又道:“大小姐,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谁看昭云那么不顺眼啊?”

水玲珑摇了摇头:“不是看昭云不顺眼。”

那缎子虽说是送给昭云的,可昭云在名义上是王爷的女人,又与王爷同住一个院子,在外人眼里指不定认为她多得王爷宠爱呢,所以,昭云染病,第一个被传染的是王爷,第二个便是怀了孕的冷幽茹。

但一匹缎子而已,能说明什么?小丫鬟根本看不清对方模样,即便看清了,依照心在的检验手段也查不出缎子上是否携带了天花病毒。

水玲珑看着枝繁,难得地宽慰了一句:“天花病毒也不是不能治,庄子里请了大夫,药材也是最好的。”

枝繁含泪点头,顿了顿,又道:“奴婢可不可以去庄子里看看昭云?”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了。

水玲珑的眸光一凉,冷声道:“当然可以!不过去了你也别再回来了!”

开什么玩笑?她是贴身丫鬟,万一她也带了点儿天花病毒,哥儿和姐儿岂不是也面临被传染的危险?

枝繁一噎,在前途和友情之间,这一次她选择了前者。

水玲珑却翻着二房的账册,陷入了沉思。

“大小姐,表小姐求见。”突然,门外传来了叶茂的通传。

水玲珑淡淡地道:“进来吧。”

不多时,文鸢微笑着步入了房内,她有很严肃的话题要讲,可她明白谁也不乐看谁板着一张脸,所以,进门之前,她特地调整了一下表情。

枝繁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刚哭过,话里还有哽咽之音:“表小姐。”尔后去往茶水间准备茶水。

文鸢诧异,杏眼圆瞪道:“表嫂,枝繁怎么了呀?”

水玲珑招呼文鸢在铺了凉垫子的冒椅上坐下,道:“没什么,昭云染了天花,她心里不舒坦,从前和昭云关系挺好。”

“哦,这样啊。”文鸢的笑容慢慢收拢,眼底浮现了一丝凝重,“说起昭云染天花这事儿,表姐你觉不觉得蹊跷?”

水玲珑狐疑地挑了挑眉!

文鸢就道:“表嫂啊,我原先没听说过昭云,是这次她们说府里有人得了天花,为防止病情传染,每间屋子都熏了陈醋,我细问之下才知道王爷竟然在院子里纳了一位如花美眷。”

这时,枝繁奉了茶过来,一杯蜂蜜枸杞是水玲珑的,一杯冰镇山楂蜜露是文鸢的。

水玲珑端着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看了努力证明自己和昭云没有交集的文鸢一眼,淡笑道:“昭云在主院住了那么久,表妹原来没听说过啊。”

文鸢闻言脸色就是微微一变:“表嫂,你……你是在怀疑我撒谎吗?”

水玲珑的笑容扩大了一分:“没呢,表妹何须如此激动?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文鸢眨了眨眼,表情颇有些委屈,素爱喝酸甜饮品的她今日一口也喝不下:“表嫂,这回你总该信我的话了吧?”

水玲珑故作疑惑:“表妹指的是哪句话?”

装,真能装!文鸢心底恼怒,面上却很为水玲珑关切和着想的样子:“堂姑姑啊!她真的居心不良,表嫂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

水玲珑的脸上漾开一层淡淡笑意:“表妹……是不是对你堂姑姑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文鸢的眼底露出无比焦急的神色来:“表嫂,我是认真的!我在和你说正事儿呢!你怎么非但不信我,反而质疑我?昭云是不是收到过一匹湘兰院送的缎子?表嫂,那缎子就是我堂姑姑命人送的!我今天上午去恭房,瞧见庄妈妈鬼鬼祟祟地在吩咐丫鬟把东西销毁,我躲在假山后看了看,正是一匹缎子,玫红色的!那缎子若是没有问题,庄妈妈干嘛要销毁它?”

水玲珑看着她越说越急,也不知她到底在急什么,遂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婶要害昭云?没道理啊,一个小丫头碍着我二婶什么了?”

文鸢干脆把茶杯放在桌上,专心致志地盯着水玲珑,正色道:“表嫂,她要害的不是昭云,是王爷和王妃!昭云是王爷的女人,她得了病,不就等于王爷也得了病吗?而王爷和王妃又是夫妻,王妃也逃不了!她当年明明和王爷定了亲,王爷却仍倾心于我二姑姑,她里子面子都丢光,心里怨愤得很!至于王妃么……”

文鸢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却在对上水玲珑似信非信的眼神时把心一横,“表嫂,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真的别告诉表哥,也别告诉任何人,实在是事关重大!”

水玲珑像看戏似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连自己都觉着滑稽:“表妹知道的……真不少。”

文鸢如何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硬着头皮道:“我堂姑父喜欢王妃,所以我堂姑姑嫉妒王妃!”

文鸢走后,枝繁从茶水间出来,冷冷地睨了睨晃动的珠帘,劝诫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

水玲珑挑了挑眉,道:“你又有话说?”

枝繁点头:“大小姐,奴婢不吐不快!表小姐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她话里的漏洞太多了!二夫人既然要偷偷摸摸地销毁,怎么偏偏被表小姐给看到了?这说不通!还有,她说二夫人害昭云,其实是想通过昭云害王爷和王妃,奴婢却觉得,有人想害王妃不假,可想通过昭云害奴婢,害小公子和小小姐更真!

天花这种病,您刚刚也讲过了,不是完全治不好的,大人身子骨强壮,如王爷之流,习武多年,肯定死不了。王妃是孕妇,肯定扛不过!扛过了那些猛药灌下去,这孩子也保不住!小公子和小小姐才一岁,就更不用说了!”

水玲珑冷眼看着她,她心里憋了火,正愁没处发泄,这会儿一讲便滔滔不绝,难以自持了:“这幕后黑手是谁不用奴婢说您肯定也猜到了!大小姐,她是打定了心思要嫁给世子爷的,所以呢,她不希望王妃诞下儿子,与世子爷争夺家产,也不乐意您有孩子,严重威胁她将来的地位。她一计不成,便将脏水全部泼到二夫人头上,您若听信她的话与二夫人掐架,那可真真儿是合了她的心意!她会说,‘世子表哥,堂姑姑是大姑姑生前最在意的姐妹,世子妃怎么能不敬重堂姑姑呢?这叫九泉之下的大姑姑如何安息呀?’”

最后一句,声情并茂,将文鸢的楚楚可怜模仿得惟妙惟肖。

水玲珑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啧啧啧,人果然是会变的,瞧瞧你从前的老实劲儿都去哪儿了?”

枝繁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小姐仁慈,宠着奴婢,奴婢的胆儿便练出来了。”

拍马屁的功夫又精进不少!

“依我看,你和文鸢什么也不用干,就开擂台,整日整日地对着吵得了!”水玲珑戏谑着说完,慢悠悠地喝起了蜂蜜枸杞茶,枝繁和文鸢的话都很合情合理,可信谁、信多少,她自己心里有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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