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深抬手开了灯,抬腿往里面走,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当初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竟然控制不住拉开了衣橱,里面还挂着他和林惜的衣服,好像她还没走,他也没有说要分开。
陆言深低头,视线落在那藏蓝色的毛衣上。
浓眉一皱,他弯腰将毛衣拉出来,毛针还扎在毛衣上面,还有两团线,显然是没有完成的毛衣。
他见过林惜织这件毛衣,他那时候就知道她是织来送给他的。
他对这些向来都不在意,如今看到,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扔掉。
她处理这屋子里面的东西,就好像他处理那个孩子一样。
只是他犹豫不决,她却果断决绝。
陆言深不禁勾了一下唇,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笑意,眉眼间的冷冽让整个屋子的气温都跟着降了下来。
冷。
林惜天没亮就起来了,摸着黑,自己往山头爬。风呼呼地吹过来,她只带来的都是薄外套,却没想到这山里面这么冷。
等她走到她妈妈的墓前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她将手上的祭祀品放下,拉紧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
蜡烛、香……
她一一点上,手上的烧酒倒了一半,做完这一切,她才在旁边跪了下去:“妈妈,我又来了。但是这一次是我一个人来的,我爱的男人不爱我,我做了错事,所以受到惩罚了。我以为我也可以做母亲的,可是他连我做母亲的资格都剥夺了。”
从公寓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哭;听到陆言深说吧孩子打掉的时候她没哭;被逼着进手术的时候她没有哭;可是如今,她一开口,眼泪就好像绵绵的雨一样,不断地从眼睛流下来。
“妈妈,我答应了爸爸,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不会那么傻了,奢想不是自己的东西。”
风不断地吹过来,一一将她脸上的眼泪吹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惜才起身离开。
她一步步地往下走,太阳一点点地升起来,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接她回去了。
从此以后,她的路上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林惜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走到山脚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大概要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不来了。
她知道,妈妈不会怪她的。
她上一次把林景带回来了,她妈妈不会再孤单了。
她在兰溪村待了三天,然后到大石镇上租了一个房子报了一个雅思班。
林惜的英语本来就好,在监狱里面她没事的时候就背背单词,听听BBC。
她把从前的手机卡扔了,以前的任何社交号都注销了。
没有朋友,没有熟人,她一个人在镇上,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睡觉吃饭。
这样的生活有一个好处,就是她一次就把雅思考过了。
学校的申请也很快就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办相关的出国手续了。
半年后。
达思总裁办。
“陆总,林小姐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丁源的话刚落,整个办公室的气压都变了。
他站在那儿,有点发冷。
半响,陆言深才开口:“会议取消。”
说着,他拿起外套起身就走了出去。
机场人声鼎沸,到处都是送别的喜怒哀乐。
林惜只有一个行李箱,里面是她为数不多的行李,除了这个行李箱和一张存款数额还不到二十万的卡,她什么都没有。
“请B****航班的乘客到……”
广播传来她的航班登机信息,她起身拖着行李箱一步步地跟着队伍往里走。
人不多,没有五分钟,她就进去登机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不远处,一双黑眸看着她一步步地完登机口里面进去,直到消失不见,黑眸的主人还是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