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夏洛特并不在意这个。

她跟彼得到了斯塔克的新住处之后特意瞅了一眼这个楼, 然后还特别评价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楼跟以前的一样骚气，”她说：“希望反袭击的各种程序足够完善。”

“听说挺完善的, 只不过我没什么机会尝试就是了。”

他们两个正说着，Friday的声音在门口传了过来, 直接扫描了两个人的身份, 并把他们放了进去。

“Friday, 好久不见。”夏洛特对着虚空打招呼：“你变得更聪明了！”

“谢谢，夏洛特。”Friday说：“我一直很聪明的。”

彼得在旁边憋笑, 而到了15楼之后，电梯开门, 夏洛特看到了很多很眼熟的家具。

小辣椒在门口欢迎她，而斯塔克在厨房里。

“欢迎回家, 夏洛特。”小辣椒拥抱了一下小姑娘，身上带着一股特别真实的烟火气息, 跟她之前的精英高管形象截然不同。

夏洛特眯起了眼睛, 跟她打招呼。

斯塔克早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而夏洛特跑过去，发现里面还有不少之前那个楼里的东西。

“斯塔克先生说他专门花了好多时间来分拣这些来着。”彼得站在门口, 然后被夏洛特邀请了进去：“我能进来？”

“进来吧，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夏洛特把箱子放到一边, 很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旧电脑也在。

她以为都在袭击中灰飞烟灭了呢。

“这可都是我挖出来的——嘿彼得，你干什么呢。”钢铁侠刚刚弄了个沙拉回来, 看到彼得在夏洛特房间里坐着, 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女孩子的房间可以随便进吗？”

“……”

彼得下意识站了起来, 而夏洛特及时声明是自己邀请彼得进来的。

“这个房间……感觉跟以前的没什么变化。”夏洛特拉开窗帘，外面纽约市的景色都能居高临下地看到：“谢谢，托尼。”

斯塔克一摊手，夏洛特就扑过去抱了抱他。

彼得戳在一旁，看起来很羡慕的模样。

彼得晚餐并没有在斯塔克那儿吃，尽管被尽力挽留了。

小辣椒则在夏洛特上学期间被斯塔克科普了有关巫师的事情，餐桌上跟夏洛特一起聊了很多有关魔法的事情——夏洛特还现场表演了一些内容，哄得小辣椒开心得不得了。

比如她凭空变出了一朵玫瑰。

“……这玫瑰哪儿哪来的。”斯塔克总觉得这花眼熟，一回头，发现果然客厅里那一束玫瑰最大的一朵已经不见了。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小辣椒说：“太神奇了。”

前因后果斯塔克并没有说，所以小辣椒一直以为夏洛特是去进修的——涉及到透露多少事，斯塔克还是很严谨的，并且在告知小辣椒前也跟夏洛特通过气。

所以吃饭的时候聊起天气氛还是很轻松的，而斯塔克开了瓶酒，似乎也很高兴夏洛特放假之后第一站是自己这儿。

夏洛特托着下巴，问起了最近民众对超级英雄的舆论情势。

大都会那边，因为卢瑟之前涉及到黑魔标记自顾不暇，所以这一阵子都没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夏洛特现在主要关心纽约这边，尤其是钢铁侠。

“还行吧。”钢铁侠说：“反正我觉得还好。”

夏洛特心里有底了，决定晚上自己亲自再看看。

“那么……巫师学校怎么样？”小辣椒及时转移了话题，问起夏洛特的学业：“我听说你学了很多科目？”

“啊，是的，我学了魔药变形和魔咒课……”

夏洛特介绍了一堆，正兴高采烈地打算拿着成绩单给斯塔克看，忽然想到上面已经签了韦恩的名字，眼皮一跳。

然后她悄无声息地抹掉了韦恩的签字，交给了斯塔克。

“不错不错，”钢铁侠嘴角翘了起来：“不错不错。需要我签字吗？”

“别了吧，托尼。”夏洛特有点窘：“我已经成年了。”

钢铁侠想想也是，而夏洛特心惊胆战地收了成绩单，吃完饭后帮忙洗碗，最后才得空坐下。

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看看，已经到了晚上□□点。现如今斯塔克似乎已经不再设置门禁了，而夏洛特跟他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出去逛逛。

正在跟小辣椒聊天的钢铁侠比了个ok的手势，想了想。

“带上你的小眼镜，”他说：“这样万一你出事了我知道去哪儿找你。”

“……”

好吧的确是没有门禁了。

但是精神上的监管还是不动如山的。

“哦……所以你是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对吗。”

蜘蛛侠在屋顶行侠仗义的时候忽然被拍了肩膀，一个激灵差点摔下去，然后被夏洛特托了起来。小少年“哇哦”一声，感叹着小姐姐能力的日益增强，非常狗腿。

而在夸奖过后，他发现夏洛特似乎没有那么高兴，猜了个原因。

算是猜对了。

“就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本身我知道自己要长大，而且托尼也找到了自己一生所爱——事情都是在向好的地方发展的，但是我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夏洛特托腮，自己吐槽自己：“我知道托尼还是很爱我的，也希望他跟小辣椒好好在一起，但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之后，我又觉得很妒忌——他以后最关心的人就要换人了，这个事实让我……有些失落。”

大龄巨婴夏洛特说：“他之前说得对，我的家长们几乎都是捧着一颗心主动关爱我的，而我好像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们要去主动寻找自己的人生之后该怎么办。”

彼得坐在她旁边，皱皱眉，好像不太理解这个想法。

“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啊。”他挠挠头：“下一代跟伴侣根本不是两个可以比较的身份吧……”

“那再延伸一点，他们以后要是有孩子了呢。”夏洛特说：“我的地位就要被代替掉了。我是说，我肯定会很高兴的，但是亲生的孩子终归会比其他孩子更亲的，对吧。”

蜘蛛侠明白了，夏洛特还是在害怕。

“我觉得这算是人的本能，”彼得问：“那夏洛特，你会因此讨厌即将出生的孩子吗？”

“怎么会。”

夏洛特说：“我妈当时又有孩子了我都没那种感觉，但是……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了呀。”

她最大的依靠已经不在了，所以还是会心慌。

“抱歉，别理我彼得。”夏洛特抱着膝盖，说：“我就是想发发牢骚。”

夏洛特穿着一个半新不旧的斗篷，在夜色中带着一点天鹅绒特有的华贵质感。彼得不好再跟她讨论让她难过的话题，伸手捏了捏那个袍子。

“这个斗篷真好看。”彼得说：“好像手工定制的那种，还有金线的包边。”

深绿色的长袍陪着金边，看起来说不出的神秘优雅。夏洛特侧过头，笑了笑。

“这是妈妈的。”

这是塞进了古灵阁里的衣服，没怎么穿过的样子——夏洛特看了一下，似乎是风雅品牌的定制，贵得令人发指。

而说到这些斗篷，夏洛特其实也有些疑惑。

“我记得我妈妈家里条件没那么好，按理说她不会买这些的。”她也摸摸自己的长袍，站了起来，迎着风，看起来跟一个出没在夜间的魔女一样：“但是她却买了，然后买了还不穿，超奇怪。”

“没准是为了弥补呢？正是因为年轻时候穿不上，所以有了机会会使劲找补那种？”

彼得也站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似乎还比夏洛特矮一点。

“？？？”彼得大吃一惊：“你，你长高了？！”

“不是，我有鞋跟。”夏洛特把羊皮靴子露给彼得看：“看，跟可高了。”

“这靴子真可爱，”彼得问：“巫师专供吗？”

“反正大家还挺喜欢穿的，我就买了。”夏洛特跳了两下，顺便拽出了一个巫师帽子，戴在脑袋上：“看，一套。”

现在的巫师套装遮住了夏洛特的半张脸，只露出了一个尖下巴，退后两步看简直是有模有样的。蜘蛛侠觉得特别新鲜，拿出手机：“给你拍一张？”

夏洛特很老套地比了个V字。

而刚刚拍完，街上就有人喊出了“抓强盗”的求救声。

彼得刚打算下去，就听到了“哐”一声。

“我把垃圾箱砸在他身上了。”夏洛特说：“啊，不好意思，下次我不动手了。”

彼得不知道是只有夏洛特是这样，还是所有巫师都这样。

夏洛特出手极快，很多彼得来不及顾的方面她一个眼神就解决了，并且跟在他身后，跟他组队超级默契——这让蜘蛛侠又兴奋又难过，总觉得自己其实是被夏洛特降维配合了。

“我觉得你一个人比跟我搭档要好很多。”只一个晚上，彼得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你甚至不用工具就能飞——你不骑扫帚的吗？”

“我觉得有点硌得慌。”

夏洛特跟彼得写信的时候提到过扫帚，没想到少年还记得很清楚：“要知道，扫帚把就那么细。”

彼得想想也是，然而还是有点低落。

“为什么要低落呢，彼得。”她说：“我超羡慕你的。”

“？？？”彼得反问：“可我……”

“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有一个长久又坚定的目标是一个很幸福的事情。这个其实我们上次说过了，在迪士尼的时候。”夏洛特看看彼得：“我之前跟托尼说过，我想保护他，这算是我的动力。”

彼得点点头，而夏洛特又继续说。

“但是我总觉得还不够。”她问：“无论是你，还是钢铁侠，其实你们的目标远远不局限于一个人——而是这个世界。”

虽然蜘蛛侠自嘲土味超英睦邻友好，但是他的胸怀和源动力远比夏洛特高尚。

夏洛特其实只是处于一个很小的点来看待这个世界，但是彼得却不是，而且一直都不是。

“就是或许你会去无差别地救所有人，竭尽所能。”夏洛特说：“但我不会的。”

她只会救自己爱和在意的人，并且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一些无所谓的东西，甚至利用其他的手段。

欺骗也好、欺诈也好，那都无所谓。

“大概是我在战乱地区长大，其实我对很多事情看得很开。”夏洛特歪着脑袋说：“比如我知道人终归是要死的，并且混乱永远都在，而且战争永无休止。”

无论是麻瓜界的战争，还是巫师界的战争，甚至地球与外星的战争。

都是一样的。

而在那种肩负道义和责任心的多少上，夏洛特甚至觉得自己比不上另一个自己。

大人们肯定不会这么想，但是夏洛特自己心里很清楚。

她从来就没想到过去当傲罗。

复仇者的事情，还是因为钢铁侠的关系。

“你觉得这样的感情正确吗？”夏洛特问：“我觉得自己有点冷酷。”

“嗯……”

彼得想了想：“无关对错，但是我觉得夏莉，你这个角度还是蛮有趣的。”

夏洛特：“？”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专业的原因，但是如果说斯塔克先生是想通过‘人’的身份来拯救地球的话，那么你的视角大概就是在‘人’之上了。”蜘蛛侠摘了头套，很真诚地看着她：“从历史的角度看，其实是没错的。有人的地方就肯定会有流血和牺牲，这是无论谁也没办法阻止的事情——斯塔克先生想要去保护一切，这没错——你觉得这是做不到的，所以只从自己的角度来做些行动，这更没错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倒觉得，从自己的角度来做些事情更实际些——毕竟你刚刚把我跟斯塔克先生放在一起比较，搞得我好像很伟大一样。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斯塔克先生在保护世界，而我更多地还是在带着一种很空想的状态来当一个社区英雄。”

蜘蛛侠把自己放得很低，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他越这样，夏洛特越觉得他其实很了不起。

小姑娘叹了口气，靠在了彼得的肩膀上。

“谢谢，彼得。”她说：“希望我今天晚上没有给你添麻烦。”

“看看你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

斯塔克第二天在早报上看到了那个尖头帽子和斗篷，捏着夏洛特的脸问她为什么去找彼得跟他一起睦邻友好：“我还要专门把负责扒你的信息删掉。”

“我戴了面具了托尼。”

夏洛特把自己的脸拯救了出来：“而且其实我们是在谈话聊天的。”

“你可得了吧。”钢铁侠拿着咖啡：“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直接把垃圾箱托起来砸了那个强盗？”

“托尼，你真是无所不能！”

夏洛特开始拍马屁，而钢铁侠刚得意一会儿，就立刻识破了她的阴谋诡计：“嘿，别试图转移话题，夏莉——你现在还不是个有证的巫师呢，别去跟彼得一起胡闹好吗？”

“彼得也没有证啊！”夏洛特叉腰：“而且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我会保护自己的！而且我也把蜘蛛少年保护得很好——昨天他可差点摔下去！”

“那一定是你先吓唬他他才摔下去的。”钢铁侠说：“不对，他的战衣黏性好得要命根本不可能滑下去，真的要滑下去只可能是你推他！”

两个人吵了半天，最后晚上夏洛特直接逮住了蜘蛛侠。

“所以是真的吗？”夏洛特问：“让我试试。”

她举起了双手，而彼得怕怕的：“别，别过来！”

然后他主动地秀了一下战衣的黏性，在所在的楼顶飞檐走壁了一圈。夏洛特点点头，发现真的粘性很好。

“那昨天是怎么回事？”她问：“我差点开门救你了。”

“还不是被你吓得……开门是什么？”蜘蛛侠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夏洛特带着自己的尖帽子，站在楼沿上，笑了一下。

然后向下倒了下去！

“——？！”

彼得下意识黏住了夏洛特，把她拽了回来：“你干什么？！”

“……”夏洛特很嫌弃地摘掉蜘蛛丝：“给你演示一下开门。”

这还是杰森跟夏洛特说过的，有关于另一个夏洛特炫酷的开门方法——空间之门这东西现在对夏洛特来说是随用随开的，但是彼得并不知道这个，生怕夏洛特一个不注意摔下去，所以坚持不同意夏洛特用这种方法演示。

最后没办法，夏洛特托着下巴，给他开了个空间之门。

门那边则是……

“哥谭？”蜘蛛侠站在哥谭市郊区，完全没想到还能这么神奇，把脑袋探回去：“如果你现在把空间之门收掉了，我会不会就身首异处了？”

“……我不太想尝试这么做诶，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

彼得立刻跳了回来：“我开玩笑的——不过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能随时去哥谭那边玩了？这还挺方便的。”

话是这么说，但夏洛特没打算这么做。

韦恩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肩负着巨大使命和责任的，即便夏洛特现在有了点能力，但是在他们面前，夏洛特还是有种自己会拖后腿的预感。

这帮人跟钢铁侠不一样，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责任感的味道。

太压抑了。

夏洛特还是觉得纽约好玩。

“啊对了，给你这个。”夏洛特拿出了巧克力蛙：“我上次去霍格莫德买了很多呢。”

这个彼得也最喜欢，两个人在楼顶上一边看风景，一边吃零食。

而少年摘了头套，咬了一口青蛙腿，嚼嚼嚼，接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眯着眼睛吹风的姑娘。

抿了抿嘴唇，压住了自己向上翘的嘴角。

“……”

斯塔克发现自己管不住夏洛特了。

尽管再三要求夏洛特不要去跟蜘蛛侠在晚上一起鬼混，但是夏洛特对空间魔法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有一次在吵架的时候，夏洛特甚至说要把他送到哥谭去。

“反了反了。”斯塔克在跟特查拉说话的时候满脸愁容：“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动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