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女青年很高兴路遇知音,“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融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语言……我们彼此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我不知不觉也被这美妙的诗句吸引了,想了想,问女青年这是什么诗。
“致橡树,女诗人舒婷的,你没有听过吗?”
“嗯,有一点点印象,不大记得了。”
“她还有一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也写的特别好:祖国啊,我是你的十亿分之一,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你以伤痕累累的**,喂养了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去取得,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
我听完,只觉得周身的热血迅速流动起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激情啊。
我突然想起那一堆杂志上看过的文章,一样的热血沸腾,一样的充满斗志。
而我身边那个普通的女青年,脸上也是一样的神情,不得不说,这种激情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它很吸引人,蛊惑人。我不清楚它到底来自哪里。
“你们都很喜欢诗吗?”我问,多一些了解很有必要。
“这些都是现在很受欢迎的诗人,朦胧派诗人,年轻人很喜欢读的,他们给人力量,给人希望,我觉得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反思过去,放眼未来。”男青年说。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接什么话,于是笑了笑,点头表示赞同,赶紧望向窗外,打算退出这个话题,心想,我了解得太少了,等下了火车到书店买几本诗集才行。
很快就到晚上了,也没地儿睡,只得坐着打盹。
这一趟又是一天两夜,我没问接应我的人,既然原路程往返为什么多走一趟。入行这么久,自然懂一个道理:小心为上,谨慎永远不嫌多。
也许是他们觉得我实实在在去一趟东北,回头说说见闻更真实一些,也许是怕有人监视。
我并不敢真睡,只敢闭目养神。
我旁边的大妈到底年纪大,除了两餐饭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睡眠状态,睡醒了精神头足了,就逗逗对面的小孩,给我们说几个乡野笑话。
那对夫妻呢,一直忙于哄两个小孩,又是喂零食又是换衣服,偶尔和大家插几句话,然后就轮流睡觉养精神。
男青年和女青年在这次漫长的旅途中好像已经互有好感,他们是我们这个座位中最活跃的,很少睡觉,不是谈诗就是谈现在的电影。从他们言谈中我了解到这个男青年是个杂志社记者,刚入行不久。女青年是大学生,读英语专业。
为了少露怯,避免像白天和他们谈诗人那种窘困状况出现,我大多时候其实也和大妈一样睡觉,只是大妈是真睡,年纪大了,呼噜不停。我呢是假寐,省得两个青年拉我扯淡。
尤其听到男青年是记者后,我更加谨言慎行,记者这种职业和我们这种行当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观察力肯定不差,万一露出一丝半点破绽,搞不好就被他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