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请慎言!”
张世杰脸色不由一变,没有想到整体如同瓷娃娃般的卫王,竟然今天开始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要和大家对着干。
他觉得不是个好兆头,更觉得卫王赵昺这个小孩子,肯定是说不出这种话来,不由带着责备的眼神,看了杨太妃一眼,但看见杨太妃一脸的无辜,又不像是她教的,不由稍显迷茫了一下。
“自顾天子无家事,所以哥哥这个称呼,还请卫王慎用,看来卫王的学问,要换个人教授才是,您说呢,陆丞相?”
陆秀夫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若是越国公不放心,明日起,本官亲自教授卫王也可。”
“那可有些屈才了,不如邓侍郎如何,身为礼部侍郎,教授皇子知书达理,是应尽的责任。”
邓光荐却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听见一般,此时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为官几十年,这点道理他还是清楚地。
赵昺不由委屈的撇撇嘴,也没有人教他如何说,但是他和各个赵昰一起长大,此时,真的是有些四年哥哥赵昰了。
从小,他就很听哥哥的话,另外一个哥哥先当了太子,后做了皇上,距离他们太远了,也只有哥哥赵昰,能够和他一起说话,一起玩耍。
今日听到几个人要违逆哥哥的话,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要听哥哥的话,却没有想到大家如此大的反应,连大母都不为自己说话,自己可是帮他的亲生儿子说话呢。
“臣妾与卫王去琼州,各位大臣,都要比我一个妇道人家有见识,所以臣妾就不多说了,诸位自便,文丞相留一下。”
张世杰没有理会这么多的事情,听到杨太妃说话后,便小声道:“文丞相啊,半个时辰后,本官在船尾等着文丞相,广州城的近况,本官还不知道呢!”
不知道?
文天祥看了张世杰一眼,越看越陌生,在行朝水寨被保卫的时候,你不问,就连我说,你也懒得听,现在倒是感兴趣了。
摇摇头,没有理会张世杰,径直留了下来,等待张世杰的离去。
两个人的矛盾已经是不能调和,谁也没有再给谁面子,张世杰站了片刻,冷哼一声,便自行离去,走时,连给杨太妃与卫王赵昺打个招呼的兴趣都没有了。
半个时辰不到,文天祥便从龙舟的船舱内出来,却也没有理会张世杰刚才的告诫,说什么在船尾等我,那你就等罢。
正月初八,不知道此时的广州城,到底是什么一个状况,文天祥站在船舷眺望,看着这黑沉的天。
老天啊,难道你也看不过去了吗?
眺望着远方,他似乎能够能看到停泊在崖山时大宋的行朝水寨,看到了那破损的战船,看到了那被赤血染红的海。
似乎还看见了,海面上漂浮着木片,漂浮着的一具具尸体,浑身浮肿,面目狰狞,就连那可怖的伤口,也被海水泡的通白通白。
腥味,好重。
往昔的画面,好像又清晰了。
入仕为官,然而江山已然崩坏。进元军大营谈和,却被扣留软禁,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连国都都已经沦陷了。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欣赏,却受到了所有同僚的质疑。
山河之大,文天祥不知道究竟该去哪。
他还能继续战斗,他不甘就这样结束!
三年的苦苦挣扎,从汀州到漳州,从漳州到龙岩,从龙岩又到梅州,各地的义军给了他希望,我们的百姓不曾屈服,我们还能再战!
他坚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