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靠近青河镇的土坯房里,白老三蹲着在看只剩下左臂和右腿的梅花,噢,不,左臂的手掌沿着手腕齐根砍掉了,左大腿也还在,就是小腿没了。
房子破旧不堪,连瓦都没剩下几块,前天下雪还落到屋里了。地上雪化后,还有些潮湿,还有老鼠爬过的痕迹。
“有够狠的!”白老三终于站起来了,用脚踢了下打了镇静剂的梅花,“苏暧茶没事吧?”
“我在县医院帮她把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也处理好了,她服了药已经睡过去了。”
王博摆弄着刚从镇上五金店买来的汽修配件,六角套筒、十字螺丝刀、万向接头、滤清器扳手、棘轮扳手……
“那个姓许的小护士呢?”
“脑震荡,也放在了县医院,宁正国派人守着。”
白老三点点头,就看小武进来,拿了几根套在木棍上的扦杆跟一把大锤。
“动手吧。”
白老三矮下身帮小武拿扦杆扶好,小武举起大锤一砸。
“啊!”
梅花惨叫一声,醒了过来。
“快!”
小武连砸几下,扦杆穿过梅花的右大腿,钉进了地里。
“再来!”
白老三抄起另一根扦杆,又比到梅花的左大腿处,小武抡起大锤。
血花洒在地面,梅花开始还在扭动身体,可很快就只剩下喘气声了。
手臂和大腿都被扦杆钉住,他连动都动不了,一动就会撕心裂肺的痛,像是身体被撕开了。
“避开了动脉?”
“我比着呢。”
白老三拿出手帕擦掉溅到手上的血,要让他来砸,小武比划,不一定能对得准。
“你们想知道什么?”
梅花麻木地看着破烂的屋顶,他知道这回他栽了,落到了一群疯子的手里。虽然干这一行,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可也从没想过会这么惨。
或许会被人打成马蜂窝,或许会被人爆头,可是被人砍掉手脚,又钉在地上,这算什么?
“是谁雇你的?”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
“我从不杀人,我是医生,我肯定会放了你。”
王博握着棘轮扳手,蹲下去敲打着梅花的腿。
“王哥,真要放他?”小武皱眉,“你不想脏了你的手,那就交给我,我会好好收拾他,绝对不留任何痕迹。”
“不用,”王博斜他一眼,“我说话算话。”
梅花苦笑了声:“那又怎样,我连手脚都没了,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那也未必,现在科技发达,医学昌明,接个假肢,训练一段时间,你还是能行动自如。以你做杀手这么多年的积蓄,这点钱还有的吧?”
梅花不吭声了,钱他当然有,王博说的,也让他心下豁然,有了求生的意志。
谁也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积攒的财富,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自己才三十多,还有至少半辈子可活。
“你真会放过我?”
“我说话算话,但你必须把雇主说了。我会找人印证,要你说的话里有一个字骗我,我会让你想死都死不了。”
梅花叹了口气,他不是什么硬汉,雇主他也杀,出卖雇主,并没有什么心理关卡要过。他在业界也一直都名声狼籍,被人叫作是疯子。
“上次来杀你的人叫老鬼,是我表哥,我外号叫梅花。”
“你是为了帮老鬼报仇来杀我的?”
“不是,他死就死了,与我没关系。因为上次雇佣他的人,也是这次雇佣我来杀你的人。”
一次不成,再来第二次,好大的怨气。
“是叫张志常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仇,他要对付你,办法应该很多才是,偏偏他要找杀手……”
“到底是谁?”
“饶光晨。”
王博一愣,怎么是他?我和他有什么仇?难道是因为孙齐儿?
白老三理解地说:“爱情使人盲目,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新闻上也经常有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拔刀相向。他伤好了,一看你和孙齐儿在一起了,他能受得了?”
“哼!”
“饶光晨从小就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在他眼里,你算什么?能跟他比?还跟他抢女人?还抢了他的女人?他当然不能用家里的能量解决问题,要是孙齐儿知道会怎么想?于是他就去找了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干掉。谁让你还有张志常这仇人在外面呢?要是你死于非命,谁都会第一个怀疑到张志常身上。”
白老三分析得不无道理,连小武都在点头。
“王哥,我去把饶光晨抓过来。”
“你不是他对手。”
小武身手不错,但跟饶光晨这种经过系统训练,还有实战经验的特种兵比不了的。
“那就任由他欺负人?”
王博一扳手敲在梅花的裤裆上,痛得他脸色大变,好像某样东西碎了。
“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