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齐儿站在车边,眺望捧着骨灰盒走出殡仪馆饶星海夫妇,唏嘘地摇了摇头。
冯思加站在车尾,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眼神却跟她不一样。
早就该死了,动用佣兵杀手,还差点害死王博,活着要想起事来,那更麻烦,不如早死早投胎。
“我知道你想什么,他毕竟从小跟我长大。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也未必不可挽回。”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孙齐儿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饶星海表面上就他一个儿子,他在xiang港的情妇还有两个私生子,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退一万步说,饶家子嗣昌盛,也绝不了后。”
孙齐儿瞪他一眼:“你跟王博待得久了,也一副铁石心肠?”
“王博给他们送了挽联花圈……”
“猫哭耗子假慈悲。”
“是饶光晨要提前拆掉纱布,又无法接受自己的相貌,趁人不备跳楼自杀,怨不了谁。”
孙齐儿吐出一口长气:“我也没怪王博。”
“粉姐,饶家现在全员出动在找刘浩鼎,这个人名是王博扔给谢京花,让她告诉沈敬之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孙齐儿的注意力终于转移:“明面上他是位佣兵头子,背地里的资料我查不到。”
“我看王博也没安什么好心。”
饶星海、饶尽平、饶伟宁在墓前点了香烛,烧了钱纸,沿着阶梯走下公墓,身后响起一连串的鞭炮声。
剩下年长的女眷都还在后面低声哭泣,几个年幼的孩童,更是掐着长辈的裤管不知所措。
对于生离死别,他们还小,不明白其中含义。也不知被装进盒子里,埋进墓里,代表着什么。
但是长辈们的情绪低落还是能感受到,脸上带着茫然,心中藏着惊慌,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人身后。
“事要抓紧,不能让光晨死不瞑目。伟宁,你们几个先带人盯着王博,他在参加什么医技会,在请剑山庄。”
“是。”
等饶伟宁走后,孙齐儿还站了会儿,这才带着冯思加会行动中心。
……
“死便是死了,”王博一整天靠在躺椅上,好不舒服,那后腰的伤也一点都不痛了,“自己跳楼还要赖在我头上吗?”
“那刘浩鼎是什么人?”
孙齐儿歪着脑袋用头夹着手机,拿着口红在补妆。
洗手间有人进出,都不禁跟她比较,又都摇头苦笑,自惭形秽。孙齐儿走到哪里都像是夺目的太阳,而那些人,就像是萤火与日争辉。
“一个老熟人,他不怕麻烦,饶家要找他,是自作自受。我要是饶家,还是尽早离他远一点的好。”
“看来是个狠角色。”
“要是孤狼就算了,他手下还有一些人,说不定饶家会毁在他手上。”
“你这是挖坑让饶家跳进去呢。”
“聪明人就是陷下去坑里一半,也会想办法爬起来。”
王博放下手机,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冬日的阳光,总让人觉得份外舒服,浑身提不起力气,倦意时不时的涌上来,什么事都不想干,只想睡觉。
把那本线装书搭在脸上,王博正打算眯一会儿眼,就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王大夫,你真不想去外科那看看?”
迈尔斯盛情邀请,王博瞥他一眼就知道原因:“失误了?”
“节奏没掌握好,在缝合的时候错了针,想改回来已经晚了,结果,时间上排在了第七位。”
那就没什么好比的了,评分也会很低。
“你想让我去把第一名拿下,你好出口气?”
“总不能让别人得了便宜吧?”
王博闭上了眼,他跟迈尔斯在医技会才认识的,一点交情谈不上,帮他出头,还不好好享受暧阳。
假山旁的树上还不时有鸟儿飞上去叫个不停,要是有些神经衰弱的都受不了,可王博却觉得如同是催眠音乐。
迈尔斯无奈地离去,他不敢强迫王博做什么,要惹得王博不高兴,这就得不偿失了,他还想跟王博交朋友。
睡到下午饭点,王博才伸了个懒腰,将书扔到床上,走去自助餐厅。
迈尔斯先到了,一脸沮丧,他去找王博时还排在第七,等一个下午过去,已经排在第十四了。
夹了一些通心粉,他就走到桌边坐下,却是食欲全无,搅动着通心粉,半天吃不下去。
“你们做的是什么手术?”
“今天还是模拟,分了三种手术,分别是心肺移植、肾移植和胃部切除。我的评分是综合排在了十四。要各单项排第一的,才会安排手术,最后再按这三位主刀医生的手术过程和效果,再做评比。我是没资格主刀了。”
王博嗤笑一声:“心肺移植不用做了。”
那估计是为少女准备的,心源肺源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博想着,手就一顿,莫非也是活体,要不然肺源只能保存十几个小时,这模拟手术就做了两三天了,哪还来得及。
大十字比想象中的还要狠啊。可转念一想,大十字本来就接不少的黑市移植手术,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