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能耐就说你全都忘了!”柏蕊叫着:“你说你忘了我们十年的点点滴滴!你说你和一个女人的半年抵得过我们的十年!你说啊!”
穆南烟将柏蕊的手掰开,但她扣得死紧,正面又无法推到,反向推她又怕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她有孩子!我们就没有过吗!”柏蕊喊着,挣扎着,但终于还是被大力推开。
--电梯门又合上了,也没有人注意。
电梯里的灯光十分刺眼,但不及电梯里的人脸色苍白。
乔浅初的耳边都是最后一句她听见的话,脑子里都是柏蕊抱着穆南烟的画面,手里的外套成了笑柄,在刺眼的灯光下刺着他的心
她满心欢喜满脸甜蜜地下楼……
肚子开始疼痛,但她已经不在意了。电梯的楼层数终于到了二十三,但她撑着墙壁,也没走力气走到走廊的尽头了。
在原地休息了一下,绞痛不断从肚子里传到四肢。
她有些发抖,四肢都在抖。
然后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她知道这次是真的了,痛了那么多次,出血了两次,都不及这一次,来得可怕。
--求救。
她脑子里掠过的词。
艰难地撑到了门边,按下了密码。
“啊……”刺痛的一瞬间像是从头顶贯穿下来的闪电,击中她的整个腹部,她颤抖着打开门,双腿无力,跪在门边。
“手机……手机……”她会死,宝宝会死……
乔浅初咬牙,不知所措地回想,视线因为汗水的遮挡而有些模糊,但她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卧室!
她咬牙,撑着手臂往卧室里爬,眼泪无意识地顺着睫毛的下落而砸向地板,开出一朵繁华。
一楼,柏蕊的泪水也同时落下。
“别走,”柏蕊无助地喊了一句,“我抛下前途和尊严,只是为了挽回你。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错,我真的……”
穆南烟停了下来,冷笑道:“我说过不要再提以前,每提一次,只会让我怨恨自己一次。”
“那电话呢?”柏蕊笑道:“你应该删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吧?你那么骄傲,一定删了……那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会知道是我的号码?为什么我发短信你知道是我?”
二十三楼。
灯光昏暗,人影蹒跚。
乔浅初一生中最痛苦最挣扎的瞬间,她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温热的液体从体内流了出来,她痛苦地匍匐在地上呻吟了一声,手指用力地张着,脑子里像突然崩塌了什么,一瞬间铺天盖地地滚了过来。
是绝望。
“乔浅初……”乔浅初咬牙念着自己的名字,突然间有了些力气,继续往前爬着,忽略了自己肚子的绞痛,下体的出血和意识的模糊,一把抓到了那本书……
她记得手机放在这里。
果然在。
欣喜地将屏幕打开,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
她犹豫了,打开最近联系人,第一个便是穆南烟,可是她犹豫了。
一路的血迹,从门口到卧室,一路的挣扎,她在终点的时候犹豫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我们倾尽全力却无能为力的事情。
那本书发黄的封皮在灯光下泛着光,乔浅初靠在床边,来不及多想,就昏厥了过去。
一楼电梯里也终于站上了迟迟归来的穆南烟,柏蕊失魂落魄地站在大厅里,穆南烟按下楼层,看着手表,心想乔浅初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入睡,现在回去刚好。
电梯到了。
他牵起笑容,但看见大开的门时,愣住了。
--她没锁门?
穆南烟走了过去,刚想脱鞋,地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地冲进他的视线里。
他一愣,看见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在那滩血迹的旁边静静地躺着。
视线慢慢地顺着那滩血迹往上攀爬……客厅……卧室……蜿蜒而进。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吼,穆南烟疯了似的冲进了卧室--
乔浅初靠在床边,手里一本书,手边是发亮的屏幕。
“浅浅!浅浅!”穆南烟慌乱地拍着乔浅初的脸,得不到回应。
“乔浅初!”穆南烟大声叫着,立刻抱起乔浅初就走,进了电梯。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双手发麻,接触到乔浅初柔软身体的地方都像触电一般难受。
恐惧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腔,就快要喷发出来了。
穆南烟冲到马路上拦下了出租车。
夜晚的气温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