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哪怕我多想再见他一面,我也会克制,就算我克制不下,我也会拿根绳子绑住我自己。
还好,我的表现让我很是满意。
语气更淡,我:“你扔了就好。”
撂完这句,我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陈图又再打来,我视而不见,等铃声响完,我编辑了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他回过来,我点开,一个简简单单的句号。
他可能是手误,也有可能是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浪漫情怀,可惜我宁愿把一毛五拿去喂狗,也不愿意再给他回一条信息。
把手机丢到一边,我继续去收拾东西,收拾完,我又盘点了一下自己所有银行卡上面的存款,又查了一下关于那场事故的理赔进度,就此出门,坐公交车回去友漫。
在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回到友漫后,先回去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早在我把辞职信交给吴一迪,让他代我交到人资部后,小段她是听到多少风声的,我正安静地收拾着,她过来,满脸怅然:“伍一,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来,冲她淡淡浅笑:“我这不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却一个箭步上前,小段直接发挥东北大姑娘的爷们气派,她说:“我这里憋着气呢,我想去干死陈图那孙子。他妈的要结婚的也是他,说离就离的也是他,他以为他是个爷啊,他妈的以为他开染坊的,说是啥色就啥色!那德性,我忍不得了!卧槽!”
我急急制止:“小段,这里是友漫。注意点影响,有些话不要说,这是为你好。等会我收拾好东西,我会带你过去找一下吴一迪,后面你就跟着吴一迪。”
重重锤了一下办公桌,小段又一句:“这破地方,老娘呆不呆无所谓,大不了我也辞职跟着你继续去开工作室啊!”
瞥了小段一眼,我语气淡淡:“我应该不会再开工作室了。小段你和刘纯不是在攒钱,想要在深圳或者惠州买房安家好结婚,你就别倔了,别跟自己过不去。友漫的待遇,相比同行,算是很好了。你就别折腾,别跟个幼稚园孩子似的为了所谓的义气,把这么个好工作弄丢了。”
瘪了瘪嘴,小段勉强笑笑:“这现实真他妈的现实,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顿了一下,小段凑过来,说:“我帮你收拾东西。”
正当我和小段忙儿得热火朝天,我刚来到友漫时,曾经向我展露过善意的总裁办公室后勤主管汤雯雯,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声音轻柔,让人如沐春风般,她干脆利落地说:“伍经理,陈总找你过去一趟。”
我怔然几秒,很快说:“好。”
坐在陈正的对面,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但陈正似乎并未打算停止抽烟。
在烟雾缭绕中,他睥睨了我一眼,语气没有波动:“陈图那混小子,在钱财上,有没有亏待你?”
我断然想不到,陈正喊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陈图有没有给我分家产。
看来,我和陈图离婚的事,看似低调,实质上,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
对于陈正,其实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说话高深莫测,在工作上,他处事方式干脆利落,颇具魄力,在某种程度上,我很认可他这种拎得清的领导。而现在,我还脚踏在友漫的领地上,他自然还是我的领导,我当然不会丢给他一句:“你儿子说要分给我很多套房子,但我让他留着,买药来吃。”
板滞几秒后,我淡淡应声:“我有手有脚。”
脸上的表情无异,陈正把烟随意丢到烟灰缸里面,他冷不丁说了一句家常话:“后面,有什么打算?”
在我和陈图,还有着婚姻维系的时候,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算是我的家公,我都不曾与他有过半句家常聊天。到现在,我和陈图的婚姻走到尽头,我也将要从友漫离职,再来家常,不显得别扭?
反正,我是被别扭到了。
不想继续这场漫无目的拉家常,我正了正身体,更淡:“陈总找我,有什么正事么?我正赶着收拾东西,晚点还要去人资部办理离职手续。”
大概是被我正儿八经的这么两句话,弄得有点儿措手不及,陈正的脸上掠过些少讪色,但很快恢复过来,他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我虽然作为小图的父亲,但对于你和小图的婚姻走到尽头这事,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插手不得。我就算多怨气,小图不知道是被什么猪头糊掉了心智,也无能为力。至于你提请离职,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和理解你为了避嫌作出的选择。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你的工作能力,我可以看得到。在这里,我想以一个上司的身份,诚挚地挽留你,留在友漫。如果你不想继续留在深圳,与某些人碰面,影响心情。那么友漫在境外,也有分公司,我会尽量满足你所有调任的申请。”
我不禁莞尔:“我来到友漫的时间不长,很多工作都没有完全上手,这期间还给陈总制造过大大小小数个麻烦,陈总现在出言挽留,是不是显得不妥?”
停顿几秒,我又自嘲地笑笑,说:“更何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初邀请我过来友漫的初衷,自然不是因为看中我开发过大大小小50多个经典的案例,也不是看中我是一个资深的驴友,你更不是看中我极具天赋,毕竟在深圳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缺少的从来是机会,而不是人才。”
脸上再次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陈正侧了侧头,瞥了我几秒,他的嘴角微动:“你说说,你认为我当初邀请你过来友漫,最初衷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