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也赞同拿掉这个孩子,然而段叙初这么坚持,甚至跟蔚惟一吵架,把蔚惟一都气哭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可见别人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周医生也只能在心里叹息,过了一会她转移话题,“其实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争论是否留下这个孩子。”
“段先生你懂医术,那么你也应该清楚,铅中毒会影响一个人的智商、性格、脾气等等,而蔚小姐之所以失明,也是受神经系统的影响,这种时候段先生不能刺激她,否则........”,周医生话语一顿,还是低声提醒段叙初,“否则蔚小姐被逼到一定程度,她会疯。”
段叙初蓦地放下手,慑人的重瞳直直盯着周医生,扬声发出一个字音,“疯?”,好半天他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可能性,垂下眼睛自责地说:“刚刚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反驳她,而是顺从她、暂时稳住她。”
周医生对此并没有做出评价。
段叙初和蔚惟一都没有错,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这也很正常,毕竟情侣之间很多时候就是个求同存异的过程。
段叙初觉得胸口太堵,医院里的氛围又让人烦闷,他平复很久才慢慢地冷静下来,“先不讨论孩子的问题,目前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裴言洁到底给惟一下了什么药。惟一自己不知道,我们只能从裴言洁身上入手,我再去警局一趟。”
“警局?”周医生皱着眉头,抬眼望向已经站起身的段叙初,他很高大,在她的身上笼罩下一大片阴影,给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压迫,“难道说裴言洁入狱了?”
段叙初点点头,很多事情并不隐瞒周医生,“裴家那边以‘冒牌诈骗’的罪名,把裴言洁送入监狱,但我估摸着裴言瑾因为教官被害,以及之前那些事,早就对裴言洁起了杀心。如今是最好的机会,裴言洁不会再留裴言洁了。”
“我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周医生沉吟,“凭借裴言洁的心机,她知道身份败露,她有提前逃跑的机会,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可见她在策划着什么。比如.......”
段叙初自然也想到了,抬起手腕看过时间,他没有再跟周医生讨论裴言洁,而是温和地叮嘱周医生,“帮我好好安抚惟一,她无父无母的,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一个弟弟又对她存着那种心思。除了我之外,她能依赖的大概只有周医生你了。”
周医生心情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段叙初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出去两步,又想到什么似的,他转过身吩咐周医生,“现在她看不到东西,我不在的时间里,你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除此之外,你让人把病房里所有的家具摆设都移出来,以免她撞上什么东西,地上铺地毯.......”
***
十多分钟后段叙初嘱咐完周医生,他在房门前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再进去,下楼后开车离开医院。
周医生推开房门。
蔚惟一正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空中的某一点,判断出周医生的脚步声后,她从床上坐起身,开口就问:“周医生,阿初呢?”
周医生走过去坐在床头,握住蔚惟一伸出来的手,“段先生有事要办,暂时先离开了,晚上会过来。”
“他去哪里,做什么?”蔚惟一哭得眼眶还有些红,急切地问完后也不等周医生回答,她一下子用力抓紧周医生的手,“他是不是去找裴言洁了?”
周医生一愣,随后严肃地说:“蔚小姐,你偷听我们谈话吗?你现在看不见东西,又怀孕,随便走动很危险。”
周医生原本想转移话题,蔚惟一却打断她,“我没有偷听,我猜的。”,蔚惟一乌黑的瞳孔定在周医生的脸上,咬着唇问道:“他真去找裴言洁了是吗?他是不是决定跟裴言洁做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