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马路上,下午两点钟的时间,车窗外的天空却昏暗阴沉,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裴姝怡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经过一条街道看见两旁种着的白桦树。
她把车窗打开,探出脑袋,滴滴答答的雨声传来,裴姝怡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润,她仰起下巴轻轻地闭上双眼,紧接着她品尝到了泪水咸涩的滋味。
“姝怡,外面下着雨,不要着凉了。”女人用温柔的声音说着,随后倾身过来,淡淡好闻的香气涌入鼻尖,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帮她关上车窗。
裴姝怡转过头看向温婉又不失高贵的女人,她的唇边浮起笑,“谢谢大伯母。”
“傻孩子。”霍慧媛见侄女的眼睛又红了,她伸出手臂心疼地搂过裴姝怡,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说:“姝怡,你父母不在了,以后大伯和大伯母会好好待你,你去了我们家,就当在自己家里。”
裴姝怡又一次闻到霍慧媛身上的香气,胸前也是那么柔软温暖,想到几天前离开人世的母亲,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埋首在霍慧媛的怀抱里哭出声。
从裴姝怡的父母出事到现在,霍惠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年仅14岁的侄女在人前哭,哪怕昨天参加父母的葬礼,裴姝怡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太坚强的孩子。
霍惠媛自己的眼眶里也很酸涩,越发搂紧侄女的身子,太瘦了,把侄女带回她家后,她一定要好好养着侄女。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裴姝怡坐在车子里看到种在外面的蔷薇花,白色的花朵被雨水洗涤的越发清新娇美,圆润透明的水珠子挂在枝叶上,在风雨中摇曳。
裴姝怡忽然觉得心旷神怡。
霍惠媛从外面打开车门,等裴姝怡下车后,她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裴姝怡走进去。
40岁左右的男管家上前对霍惠媛鞠躬,“夫人,你回来了。”,低头看着穿着白色长裙的小女孩,管家温和地问:“这位就是姝怡小姐吧?”
裴姝怡极富有教养,也弯腰对管家鞠躬,“你好。”
方管家见裴姝怡乖巧,他慈爱地摸了摸裴姝怡的脑袋,这才走去后面从佣人手里接过裴姝怡的行李,跟在霍惠媛和裴姝怡身后一起走进去。
在玄关处换鞋时,裴姝怡听到从客厅那里传来的钢琴音,低沉而柔和,让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霍惠媛见状笑着解释,“是你堂哥在弹钢琴,据说下个月市里有比赛。”
堂哥吗?
裴姝怡的爸爸和霍惠媛的老公是亲兄弟,爸爸在裴家排行老二,只是年轻时去国外发展,这两年才回到t市这边。
虽说裴姝怡也是裴家人,但她并不熟悉裴家这个大财阀家族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而且父母离世突然,她还没有来得及了解裴家,就被带过来了。
“姝怡对钢琴也有兴趣吗?”霍惠媛眼睛里含笑,又牵着裴姝怡的手,一边走进去客厅,“若是想学的话,廷清可以教你。”
裴姝怡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再抬起清亮的眸子时,只看到那个穿着雪白衣衫的少年背对着她,坐在那里弹钢琴。
玻璃窗外的雨仍旧下着,绵绵密密眼前也似乎笼罩着雾气一样朦胧,他像是融入那样的景物里,安静美好像是一幅画。
这是裴姝怡第一次见到裴廷清,像画中的少年,那个背影她铭记了一生。
裴姝怡和霍惠媛站在裴廷清身后,一直等到一曲终了,霍惠媛的鼓掌声响起,裴姝怡才回过神,她不太懂音乐,刚刚那一刻却沉浸在美妙的钢琴音里,让她积压在胸口的悲痛都散去不少。
“廷清。”霍惠媛牵着裴姝怡走上前,在裴廷清转过身时她介绍着,“这是你二叔的女儿,以后就住在我们家,昨晚我跟你说过了。”
裴姝怡连忙鞠躬下去,“堂哥你好。”,声音清脆,透着小心翼翼,这让裴廷清皱了下眉头。
裴姝怡恰好在这时抬起头,少年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映入眼帘,他墨色的头发搭在俊逸的眉宇间,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睛望着她。
明明他就像是水墨画一样清隽的少年,裴姝怡心里却紧张又害怕,放在小腹间的双手攥紧,一双清透乌黑的眼睛却是盯着裴廷清,不畏不惧地跟裴廷清对视着。
裴廷清眯了眯长眸。